我站在原地动都没动。
看着那张曾经让我心动过的脸,此时只剩下狼狈和疯狂。
周围开始响起,窃窃私语,有人拿出手机对着这边。
大佬们交换着眼神面露尴尬,悄然后退了半步。
“晚晚,你不能这么对我!”
保安直接将他拖了出去。
他的哀嚎越来越远,我收回视线仿佛刚才只是一只苍蝇落在了地上。
“抱歉,让王叔叔见笑了,刚才咱们说到哪里了?”
我的声音平静无波,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深色的业界前辈们目光在我身上短暂逗留,随即若无其事的继续刚才的话题。
他们的眼神里没有惊讶,只有了然。
毕竟在这个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戏码,最看重的是实力和体面。
恰好这两点我都有。
得到指令的保安,动作专业利落,像处理一件丢弃的垃圾,没有粗暴的拖拽,但他不容置疑的力道足以让陈树森最后一点可怜的尊严彻底粉碎。
隐约之间我似乎听见了他模糊绝望的呜咽。
几天后,钟叔在汇报日常事务时轻描淡写的提了一句。
“他被警察带走了。”
我翻看着手里的文件,没抬头。
“初步评估他在公司运营期间存在多项违规操作和决策失误,还有一些挪用公款的嫌疑。”
钟叔的措辞总是这么严谨,又带着恰到好处的暗示。
那些所谓的纰漏,不过是他急功近利埋下的雷,被钟叔的人精准的点爆了而已。
“不必理会。”
他想要跨越阶级,想要往上爬,不择手段,那就让他尝尝从云端跌落的滋味,摔得粉身碎骨的那种。
没过多久就传来的消息,陈树森不仅背上了巨额的债务赔偿,还因为违法而被判刑。
噢,对了,还有苏菲。
那位所谓的名媛,她伪造履历和身份参与商业欺诈的事情也被捅了出来,大概是帮陈树森牵线某个烂尾项目时留下的尾巴。
他们就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海面,再无声息。
这些消息传到我耳朵里时,我正在为《国际财经》拍摄封面。
聚光灯很亮,有些晃眼。
摄影师不断说着,“林总眼神再锐利一点,对就是这样掌控一切的感觉。
掌控一切或许吧,至少掌控我自己的人生绰绰有余。
杂志出刊那天,我正式结束了所谓的基层体验期。
林氏集团继承人的身份不再是一个秘密。
封面上的我,眼神冷静,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标题很大——《新生代掌舵者:林婉的商业版图与野心》多年后的一个傍晚,我刚结束一个国际专访,车子经过市中心最繁华的广场。
巨大的led屏幕上正循环播放着我那段采访。
天桥下一个睡在破棉被里的人,正抬头怔怔地望向屏幕。
那张脸,瘦削憔悴,胡子拉碴。
周围城管催促的言语已经响起,他却像被定住了一样,一动不动。
直到别人掀开他那难以蔽体的破被时,他才猛的回神,慌乱着抱着自己的东西消失在人流里。
屏幕上的我依旧笑的从容光芒万丈。
而他,和他曾经不惜一切代价追求的浮华世界,隔着一个屏幕的距离。
一个,他再也无法跨越的距离。
悔恨?
嫉妒?
不甘?
都有吧。
但那又与我何干呢?
他失去的,是他自己亲手打碎的。
包括那个,曾经傻傻爱过他的我。
至于苏菲……听说后来有人在某个混乱的小酒吧见过她。
再后来,就彻底没人知道了。
像一滴水,消失在人海。
不值一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