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瀛很快跑到河边。
彼时的河边很安静,河里没泛起一丝涟漪。
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。
可温瀛一下就想到那晚,叶桉在河里扑腾的样子。
以及她在河边找项链的样子……冬日的河水本就刺骨,叶桉身体不好,瘦瘦小小的她在水里挣扎一定很无助!
叶桉绝望崩溃的表情迅速占据温瀛的脑子。
他的心脏一阵抽痛,令他呼吸不畅。
温瀛捂着胸口,如同窒息一般,跪在河边不断颤抖。
身后,温恒三人也赶了过来,看着安静的河面,温恒立刻找了根长树杈向下探。
而他心里也在祈祷。
兄弟四人表情格外凝重,直至身后响起许佳言温柔的询问,这才打破眼下的局面。
“你们这是做什么呢?”
许佳言一出门就看到这样的场景。
温瀛跪在地上,表情痛苦,看起来像是要殉情。
温恒焦急的拿着树杈不停的在河里拨弄着什么,眼巴巴的盯着河面,嘴里也喃喃念叨着。
温溪双手合十,祈求着叶桉不要死。
许佳言看到这一幕,一抹不满顿时蒙上眉间。
“桉桉不见了。”
听到许佳言的声音,温溪从嘴里挤出一句话。
他仍旧是那副祈求的模样,被许佳言看在眼里。
许佳言勾勾唇角,皮笑肉不笑,“你们之前不是不在意她吗?
说不定她就是偷偷藏起来了,故意气你们让你们担心呢。”
三人动作一愣,齐刷刷的向许佳言望去。
“桉桉是个倔脾气,她心里有气,自然不会轻易回来,你们说呢?”
兄弟三人对视一眼,认为许佳言言之有理。
几人沉默半晌,很快,温恒扔下手里的树杈,方才的痛苦瞬间被愤怒取代。
“佳言说的对!
叶桉就是故意用这种方式引起我们注意,想得到我们的关心!”
还在祈求叶桉不要死的温溪立刻松开了合十的双手。
亏他如此诚恳的祈求上天,保佑叶桉千万不要出事。
眼下听许佳言这样说,气的温溪眸中又多了两分厌恶。
“还是佳言聪明,没被叶桉误导!
她就是想证明我们还关心着她,所以故意藏起来,看我们着急找她!
果然,她这样的女人就不值得信!”
三天后。
叶桉浑身打颤,于梦中紧皱眉头。
她又梦到温家四兄弟了。
梦里,四兄弟的眸中皆露出异样的神色。
温恒嗤笑着,“叶桉你就是个害人精,只会给我们添麻烦,早点去死吧!”
温战推她的肩,以上位者的姿态审视她,“就算你脱光衣服站在我面前,我也不会娶你的,你趁早死了这条心!”
温溪冷笑,“叶桉,你要真这么恨嫁,不如嫁给张大爷,他打了一辈子光棍,正好你去成全他!”
温瀛撇嘴,也如他们三人一样嘲讽她,“我们四个谁也不会娶你的!
你的如意算盘落空了!”
叶桉还看到许佳言彼时就站在他们四人身后,同他们四兄弟一起肆意的嘲笑她。
笑声格外尖锐,如刀一般疯狂地扎向叶桉。
魔鬼的身影不断靠近,吓得叶桉拼命摇头,不断解释着,“我不要,我不要嫁给他们,我要回家,我要回家!!”
下一瞬,她猛的睁眼,下意识伸手去抓,却落了个空。
映入眼帘是,是一片刺目的天花板,消毒水味直钻叶桉鼻腔,呛得她鼻子生疼。
“滴滴”的仪器和蓝色的帘子令她感到一阵不真实。。窗外有光照射进来,温暖的,让她缓了口气。
她没死,还活着。
死里逃生的感觉她再也不想体会一次。
“你醒了。”
头上传来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。
叶桉浑身紧绷,下意识的向后看去,却对上一双黑瞳,沉稳而坚定。
那人穿着军装,笔直的坐在她床头,手里是刚刚切过的水蜜桃,正被他小心翼翼的放入盒中。
叶桉不敢松懈,男人却温柔的问,“你睡了三天,要不要吃点东西?”
他的话,将叶桉拉回现实,同时也帮她回忆了一遍昏迷前所发生的事。
她全身每一处依旧留存着火辣辣的疼,就像被卡车碾过,又重新组装起来一样。
但远比她身上更疼的,是张大爷带给她的屈辱感!
她甚至不敢回忆,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只要她的思绪稍有偏移,剧烈的恐惧就会占据她的所有情绪。
“你是谁。”
她小心翼翼的问,但睡了太久,嗓音早已干哑。
这听得男人无比心疼,立刻给叶桉倒了杯温水,缓缓递到她面前。
“我……”话音未落,病房门被人推开!
一抹熟悉的身影迅速闯进来,掠过男人跟前,来到叶桉床边。
“桉桉!
桉桉!”
叶母哭着握紧叶桉的手,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关心着,“你怎么样?
好点没有?
都怪妈不好,让你受委屈了!”
叶桉紧绷了这么久的弦,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崩开。
“妈……”叶桉颤抖着,哽咽的又喊了声,“妈……”叶母见状,哭得更厉害了。
叶父站在另一侧,表情格外严肃,“你在乡下受苦了,以后我们再也不去那种地方了。”
叶桉拼了命的点头。
那只有悲惨回忆的地方,她再也不想去!
叶父叹口气,一滴泪不动声色的落下来,并迅速被他抹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