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别是梁凤台花晚凝的其他类型小说《凝凤台小说结局》,由网络作家“盐焗小米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皇帝指节扣住龙纹扶手,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雪夜。先帝临终时攥着他和皇妹赵羽铮的手塞进太后掌心,喉间血沫喷溅在明黄帐幔上:“从今往后......这就是你的母后。”“母后凤体欠安,前朝之事......”皇帝喉结滚了滚。话未说完,便被太后打断:“哀家若再不来,不知皇帝还要胡闹些什么!”皇帝皱眉,恭敬回应:“母后误会,儿臣只是忧心国事,因此言辞才急切了些。”“皇帝,先帝在时常说,治国如烹小鲜,若是火候过了......”太后顿了顿:“就容易烧了灶台。”赵羽宸面色一沉,却也只得应道:“儿臣谨记教诲。”太后看向大臣,意味深长道:“皇帝年轻,诸位要多多辅佐。”殿内大臣虽然都看着恭恭敬敬,却有人心怀鬼胎。太后虽非皇帝生母,却掌权多年,势力盘根错节。皇...
《凝凤台小说结局》精彩片段
皇帝指节扣住龙纹扶手,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雪夜。先帝临终时攥着他和皇妹赵羽铮的手塞进太后掌心,喉间血沫喷溅在明黄帐幔上:“从今往后......这就是你的母后。”
“母后凤体欠安,前朝之事......”皇帝喉结滚了滚。
话未说完,便被太后打断:“哀家若再不来,不知皇帝还要胡闹些什么!”
皇帝皱眉,恭敬回应:“母后误会,儿臣只是忧心国事,因此言辞才急切了些。”
“皇帝,先帝在时常说,治国如烹小鲜,若是火候过了......”
太后顿了顿:“就容易烧了灶台。”
赵羽宸面色一沉,却也只得应道:“儿臣谨记教诲。”
太后看向大臣,意味深长道:“皇帝年轻,诸位要多多辅佐。”
殿内大臣虽然都看着恭恭敬敬,却有人心怀鬼胎。
太后虽非皇帝生母,却掌权多年,势力盘根错节。
皇帝此次未事先与太后商议,便决定改良火铳,无疑是挑战太后权威。
可眼下外邦实在嚣张,不抵抗而是一味和亲,绝非长久之计。
皇帝此番决意改良兵器抵御外敌,也无可厚非。
大周边境有东胡、北狄和西戎,这三大族群犹如三把利刃悬于大周头顶。
东胡六大部,活跃于草原与山林,凭借精湛骑射之术,频繁侵扰大周东部边境,一心突破防线,掠夺资源。
北狄十一部,是游牧民族的集合体,垂涎大周北方的沃土与丰富物产,不仅时常南下劫掠,还热衷于联合其他势力共同对抗大周,妄图实现领土扩张的野心。
西戎五大部,扎根于高原山地,部落一旦联合,便成为大周心腹大患。他们对复杂地形十分熟悉,擅长山地作战,还积极与西域各国进行贸易往来、缔结军事同盟,不断增强自身实力,让大周西部边境陷入长期的安全危机之中。
朝堂之上暗潮渐分泾渭。
主战派支持皇帝改良武器,言称“锻铁为骨方能立国威”;主和派更倾向于通过和亲这种稳妥手段来化解危机,口口声声“丝帛可抵百万兵”。
有人则夹在中间做着墙头草。
太后环视殿中群臣,见众人皆噤若寒蝉,心中暗自得意。
她缓了缓语气,道:“行了,哀家也乏了。皇帝既要学烽火戏诸侯,便让神机营陪着闹罢。”说话缓步离开。
“儿臣,恭送母后。”皇帝声音恭敬,眼中却闪过一丝狠戾。
......
神机司位于皇城的一隅,高墙环绕,戒备森严。
司内一股炽热而又刺鼻的气息扑面而来,巨大的熔炉熊熊燃烧,火光冲天。
工坊内嘈杂声不绝于耳,铁锤敲击金属。
角落里摆放成品军械,墙壁上是各类武器的设计图纸,纸张被烟火熏得微微泛黄,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各种尺寸和符号。
花晚凝身着素色长袍,在这神机司里格外醒目。
梁凤台走进来时,花晚凝正在案前看着图纸。
“花九小姐还真是好手段。”梁凤台道:“我该叫你一声......司使大人。”
“为朝廷效力,应该的。”花晚凝回答得漫不经心。
梁凤台看着她,问道:“听说会有一批新的火铳让羽林军练练。”
花晚凝头也不抬,笑道:“还早呢。”
梁凤台又问:“那前朝火铳真是你复原的?”
花晚凝轻描淡写地回答:“误打误撞。”
梁凤台追问:“你真有法子改良火铳?”
花晚凝自嘲道:“我哪有如此本事?”
梁凤台眼中闪过一丝恼怒:“你活得不耐烦了?你可知欺君之罪是何下场?”
花晚凝狡黠一笑:“我是不会,可又不是没法子?”
梁凤台疑惑地问:“什么意思?莫非你还有高招?”
花晚凝神秘地回答:“要去拜访一人,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出山。”
梁凤台追问:“何人?”
花晚凝道:“教我假死之法的那位先生。”
“哦?”梁凤台挑了挑眉:“既如此,倒是让我有几分好奇。”
“好奇何不与我同去,亲自拜访?”花晚凝笑道。
“花小姐这是将我当成免费的扈从了?”梁凤台道。
“二哥哥不愿意?”花晚凝挑眉。
梁凤台说:“我可没说不愿意,走!”
花晚凝带路,两人去了城郊一处宅子。
门未上锁,敞开着,能闻到弥漫着淡淡的药香,墙壁上挂着一幅幅人体经络图,还有一些晒干的草药。
“怎么倒像是个医馆?”梁凤台道。
“这的主人会的可不止假死。”花晚凝道:“医术亦是了得。”
一位两鬓斑白的男子正坐在院子里,专注地雕刻着手中的木头。
花晚凝走上前去,恭敬道:“逍遥子老伯。”
逍遥子停下手中动作,抬头眯眼看了看花晚凝和梁凤台,他整日闭门不出,也不与人交流,说是与世隔绝都不过分,今日有人突然登门,他着实不知该如何与这二人相与。
“二位是......”逍遥子问道。
花晚凝上前再次恭敬行李:“晚辈云州花家老幺,花晚凝。”
梁凤台上前:“晚辈北凉王二子,梁凤台。”
“梁凤台......花晚凝......你!你是小花怜!”逍遥子眼睛一亮:“你怎么也来了神都这般无趣之地?”
“身不由己,日后与老伯细说。”花晚凝道。
逍遥子说:“你来找我作甚?”
花晚凝从怀中掏出一张图纸,在逍遥子眼前摊开,说:“老伯,晚凝此次前来,是想请您出山,为大周改良火铳,救大周于水火之中。”
逍遥子沉默片刻,问道:“小怜儿,你可知老伯我为何闭门不出?”
花晚凝顿了顿,说:“晚凝知道逍遥子老伯医者仁心,定不愿见大周大周百姓陷入苦难。若能成功改良火铳,大周便多一分胜算,百姓也能少受些苦......”
“呵,大周?”逍遥子嘴角浮起一抹讥讽的冷笑,眼神中满是不屑,“这朝廷、这天下,已然腐朽溃烂到了骨子里,还有何值得留恋,又有何值得去救?”
花晚凝欲言又止。
“只是这天地不仁,苦了百姓啊......”逍遥子叹息道,随后对花晚凝说:“早些回云州去,莫要让你父亲母亲担心。”
见花晚凝沉默,梁凤台说:“花家......如今就只剩她一个......”
逍遥子手中的木头“啪”地掉在了地上,他沉默片刻,缓缓说道:“莫慌,先让我看看图纸......”
「咱就是补充一下世界设定,嘿嘿:
先是大周敌对势力!
东胡六大部:(乌桓部·拓跋氏、赤山部·慕容氏、宇文部·贺鲁氏、库莫奚部·完颜氏、柔然部·赫连氏、霫部·独孤氏)大周东部的草原与山林地带,以游牧和渔猎为生。擅长骑射,时常侵扰大周东部边境,渴望突破大周防线获取更多资源,与大周之间的战事时有发生。
北狄十一部:(犬戎部·允氏、伊麦部·乌氏、鲜虞部·肥氏、无终部·戎氏、东胡别部·沮渠氏、仇由部·赤氏、蒲类部·须卜氏、休屠部·金氏、乌洛侯部·叱罗氏、库狄部·库狄氏、伍叶部·哈氏)位于大周的北方,是多个游牧民族的统称。北狄觊觎大周北方的肥沃土地和丰富物产,常南下劫掠,经常联合其他势力共同对抗大周,以实现其扩张领土的野心。
西戎五大部:(犬丘部·申氏、豲戎部·豲氏、大荔部·荔氏、朐衍部·朐氏、义渠部·翟氏)分布在大周的西部边境,多生活在高原和山地地区。部落众多,一旦部落联合便是大周最大的威胁,熟悉西部复杂的地形,擅长利用山地作战。试图突破北凉防线进入大周,通过与西域各国贸易往来和军事同盟增强自身实力,对大周的西部边境安全构成了严重威胁。
下面是大周!
中州六大家:(神都赵氏、临安苏氏、汴梁虞氏、晋阳顾氏)大周政治、经济、文化中心。农业发达且水利设施完备,盛产粮食、丝绸等物资。商业繁荣,各大城市中店铺林立,商路四通八达。但随着皇室的奢靡和官僚的腐败,土地兼并现象严重,大量农民失去土地,社会矛盾日益尖锐。
燕沙五郡:(云州花氏、燕州周氏、朔州薛氏、幽州韩氏、肃州萧氏)位于大周东北部,地势险要,易守难攻。军事力量雄厚,是抵御外敌的重要防线。兵器制造业十分发达。同时,燕云地处边境,与北方游牧民族的贸易往来频繁,通过茶马互市等形式,获取了大量的皮毛、牲畜等物资,经济实力不容小觑。但长期的军事建设也给燕云地区的百姓带来了沉重的负担,民怨渐积。
北凉:(北凉王、长子、二公子、三公子)地处大周西北边陲,农业发展相对滞后,但畜牧业兴旺。马匹养殖、牛羊等牲畜品质优良,远销中原各地。通过与西域各国的贸易,获取了丰厚的利润。但经济结构单一,对外部市场的依赖程度较高,一旦贸易受阻,经济将受到严重影响。
苏南十三城:(瀛城孙氏、蓟城温氏、瀚城金氏、檀城顾氏、蓉城叶氏、申城陆氏、瑶城楚氏、玉城江氏、鹤城白氏,金陵徐氏、姑苏黎氏黎温瑞、暨阳常氏、锡城柳氏)文化温婉细腻,尽显江南风情。大周南部,水网密布、土地肥沃,鱼米之乡。苏南文风昌盛,虽不像燕云、北凉拥兵自重,但世家大族林立,凭借庞大的人脉网络和经济实力培养众多入朝为官的子弟,在朝堂之上形成一股不可忽视的文官势力与武官在朝堂上博弈。以种植水稻、茶叶等经济作物为主,农产品产量高且品质优。手工业发达,丝绸纺织、陶瓷制作等技艺精湛。商业贸易活跃,众多港口城市成为大周对外交流的重要窗口,苏南商人组建的皇家商帮富甲一方,在大周经济体系中占据重要份额。」
半月有余,神机阁内。
光穿过木质窗棂的缝隙洒在堆满图纸,宽敞又略显杂乱的案几上。
案上堆积着一摞摞从历代火器典籍、前朝神机营留存记录以及民间匠人口述整理而来的图纸,纸张或泛黄陈旧,或崭新或粗糙。
逍遥子身着一袭青衫,鼻梁上架着一副琉璃镜子,在案几上摊开的数十张图纸中来回琢磨。
图纸上火铳的部件从铳管的内壁纹理到点火装置的微小零件,无一遗漏。
逍遥子画了一会儿,随后轻轻扣着图纸,吹去多余的炭铅灰。
改良火铳并非易事,既要增强射程,又要实现连发更是要下功夫。
“老伯,这几日吃得可还习惯?”梁凤台笑着走来。
逍遥子抬眸,脸上带着几分笑意:“不错不错,就是荤腥太多,腻死我这老头了。”说着,他左右张望却没瞧见花晚凝的身影,问道:“怎就你一个来了,怜丫头呢?”
梁凤台说:“她今日称身子不适,让我特意来看看。”
“这丫头,是不是在躲懒?”逍遥子半开玩笑地说。
“兴许呢。”梁凤台笑了笑,随后拿起图纸自顾自看了起来,说:“进展如何了,老伯?”
“就要成了!”逍遥子兴奋道:“小公子请看这些图纸,这是三眼铳,能在短时间内连续射击增加火力且不会间断。这是子母鸳鸯铳,发射速度极快。”
“我看这次用了更长的内壁光滑的铳管,还改进了弹药,射程就会更远。竟不知世间有老伯此等高人!”梁凤台道。
“我逍遥子会得还多着呢。”逍遥子道:“小公子,你懂的也不少,和怜丫头有得一比,见你好学,想不想跟着我学几招?”
梁凤台点头:“晚辈的确想跟您学一样东西。”
“哦?”逍遥子疑惑:“我这还没开口,你怎么就知道我会呢?”
“晚辈也想学那假死之术!”梁凤台道。
“你这是被怜丫头带坏的吧!一上来就要学假死之法!”逍遥子有些好气道:“我告诉你,晚啦!这是十岁小儿才能学,我也是幼时学会的。”
“原来如此,那实在是太遗憾了。”梁凤台道。
“学这东西有何用?真是小小年纪不学好。”逍遥子嘟囔。
“有。”梁凤台点头。
这假死之术救过她的命......
......
又过半月,神机阁七十二座熔炉次第熄灭时,朱雀星正悬在中天。
神机阁内的匠人日夜忙碌,依照逍遥子的完工图纸将一批崭新的火铳打造出来。
玄铁锻打的铳管泛着幽蓝冷光,被匠人们用浸过桐油的麂皮细细包裹,装上四轮马车时,惊得拉车的乌孙马连打响鼻。
“还满意么?”梁凤台问道。
“这膛线倒比预想的更深三分。”花晚凝说着,指尖抚过车中火铳,螺旋纹路里还沾着昨夜淬火的槐木灰。
“火铳要运到羽林军,一起去看看?”梁凤台问道。
“好。”花晚凝拉开马车帐帘应了一声,与梁凤台一同前往校场。
火铳被小心卸下,梁凤台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,大步走到放置火铳的地方,挑选了一把。
岁青眼中一亮,忙不迭往前凑:“我也来,我也来”。
他伸手就要去拿,墨白眼疾手快,抬手“啪”地一下将他的手给拍开了。
林骁笑骂道:“就你积极!”
“别着急,过会儿大家都有份。”梁凤台说着掂量了一下火铳,随后走到早已设好的靶子前,调整好姿势将火铳稳稳端起。
扣动扳机,“砰”的一声巨响,火铳喷射出一股浓烟,弹丸如离弦之箭般飞速射出,准确无误地命中靶心。
“好!”周围观看的士兵们纷纷发出赞叹。
梁凤台兴奋地看向花晚凝。
“用着如何?”花晚凝问道。
“这火铳确实好用!”梁凤台兴奋地对身旁的花晚凝说,手指向一个地方:“从前的火铳射程不过勉强达到此处,而今日这新铳,射程竟远超数丈。”
“是啊。”花晚凝也是非常认可,说:“准头也是远超以往。”
“那是你家二哥哥用的好,射的准。”梁凤台笑道。
“有此利器,我大周何惧外敌来犯!”一士卒道。
“就是!”众人附和。
“诸位兄弟,都来试试这新铸的火铳!”梁凤台高声喊道,引得众将士纷纷响应。
校场上,将士们此起彼伏的试铳声不绝于耳。但闻“砰砰”巨响连绵,火铳喷射出的浓烟弥漫在空气中,夹杂着淡淡的火药味,靶子上接连传来中弹的闷响,纸靶一个个应声而裂。
士兵们个个兴奋不已,时不时传来几声喝彩和欢呼。
“公子。”宋澜神色匆匆疾步上前,语气带着几分急促。
“什么事?”梁凤台闻声应道,却未放下手中的火铳。
“东宫那位来了。”宋澜压低声音,凑近梁凤台耳边说道,同时眼神不自觉地朝远处张望确认着赵景煦的位置。
“知道了。”梁凤台眉头微微一皱,下意识地看向花晚凝所在的方向。
果不其然,太子赵景煦刚踏入校场,目光便锁在了花晚凝身上。
花晚凝迎上赵景煦的视线,那双眼睛平静如水。
“不是与你说过再也不见,你又在这里碍什么眼?”赵景煦冷声道。
花晚凝心中厌烦不愿与其纠缠,淡淡地吐出两个字:“告辞。”
言罢,转身便要离开。
“站住!本宫让你走了吗?”赵景煦见花晚凝要走,冷冷道:“花晚凝啊花晚凝,你还是那么工于心计。听说造出这火铳的实则是一位老者,可如今你身为神机司司使,所有功劳都被你一人占了!”
花晚凝闻言缓缓转身直视赵景煦,道:“且说这火铳能不能造成,若造不出,难不成风险也要让那位老伯承担?如今我既身为神机司司使,这功劳也好,责任也罢,一切都是为了大周。”
“呵,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,你以为这样就能立功?就能重新回到东宫,再做回你的太子良娣?简直是痴心妄想!”赵景煦脸上的嘲讽愈发浓烈。
“墨白。”梁凤台道:“把这些年的军饷簿一并带来。我倒要瞧瞧,多少蠹虫能把羽林军的柱子啃成筛子。”
“是!”墨白回答。
“好个玉面将军。”羽林郎将李成璧领着几人阔步走来,皮靴重重踏在积雪之上,发出咯吱咯吱声响。
“这羽林军的操练章程,合该是我李成璧这马背滚出来的泥腿子来管着的。”李成璧点语气毫不客气:“将军贵为世子,何苦放着神都点琼浆玉液不饮,偏要来搓磨我们这些粗人?”
梁凤台不紧不慢地转过身,李成璧看清了这位新任大将军的面容——眉目如墨色山水般清贵,偏生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讥诮。
军中传言说梁家长子梁鹤台折在三年前的大战中,留下的不过是个披着兄长战袍的纨绔,怎配掌管御林军虎符?
“呵。”梁凤台冷笑道:“我管你是金成璧还是李成璧,方才说过,半刻钟未着甲,杖二十。”
“我......”李成璧早就将自己当成了羽林军里有头有脸的人物,哪受过这种气,冷声道:“末将斗胆与世子比划比划,让我们见识见识您的真本事,也让兄弟们看看,到底谁操练羽林军更合适!”
“你又是个什么东西,也配与我们公子比划?”林骁说着就要上前去,被梁凤台拦住。
“巧了,我也想见识见识羽林军如今是个什么水平。”梁凤台回答。
刀光乍破,李成璧的刀锋劈面而来,梁凤台终于动了。
玄色皂靴碾过青砖缝隙,剑鞘点地借力腾空,顺着刀背斜削而上,精钢摩擦迸出的火星子溅在李成璧惊愕的瞳孔里。
“挣”的一声,李成璧虎口发麻,却见对方剑势陡变,逼得他旋身格挡。
剑与鞘相击迸出火星,却见梁凤台突然撤力,剑走偏锋直指他心口。
李成璧踉跄后退三步,还未来得及反应,只在梁凤台收势时翻飞的衣袂间看到冰凉的剑鞘抵在喉间。
直至此刻,梁凤台的剑甚至都未曾出鞘。
“你不杀了我?”李成璧问。
梁凤台收手:“都是兄弟,没必要。”
“好个玉面将军!”李成璧喘着粗气笑起来,立马跪在地上:“末将今日总算见识到了什么是漠北狼兵!”
四周屏息的羽林卫们这才敢吐出白雾。
“好!”不知哪个憋红脸的少年突然吼了声,霎时喝声如雷,震得戍楼积雪轰塌了一角。
“各位,如今人人都说羽林是杂役,是阉党爪牙,诸位如此松懈,莫非一辈子都想为阉人洗马?”梁凤台说。
“不愿!!
花晚凝拂过鬓边,方才掉落的发丝已经被拢了进去。
梁凤台忽然指向隔壁摊位,檀木架上摆着各色瓷偶,说:“可要试试这个?”
“没玩儿过,试试罢。”花晚凝说。
梁凤台付了银子,花晚凝扬手掷出红木圈时起了偏起了阵穿堂风,那圈竟不偏不倚套在了梁凤台的玉冠上。
周围的喧哗忽地静了,花晚凝举着空荡荡的手僵在原地。
卖糖画的阿婆最先笑出声:“小娘子好眼光,这么俊俏的小郎君,可比套中头彩金贵!”
人群里此起彼伏响起“天生一对”的起哄声,花晚凝忽觉夜风太急,吹得心头那簇火苗噼啪作响。
“不玩儿了不玩儿了。”花晚凝将剩下的红木圈递给梁凤台,忽见天际绽开千树银花。
梁凤台说:“套中你二哥哥可要带回去么?”
“什么?”烟花在头顶炸成碎金,花晚凝没听清。
梁凤台俯身贴近她耳畔,大声道:“我说......”
未及开口,忽然满城惊呼。
十六匹雪驹踏着碎玉声奔来,金丝楠木辇轿上垂落九重鲛绡,是和欢公主的鸾驾。
是和欢公主带着舞龙舞狮与民同乐。
梁凤台不自觉地看向身旁的花晚凝。
花晚凝是为和欢公主试毒,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才侥幸捡回一条命。
可如今,世人皆将和欢公主捧若珍宝,倒是让舍身试毒的罪女花晚凝显得轻贱无比。
周遭依旧是热闹非凡,花晚凝静静地看着那顶华丽的轿子。
“时候不早了,回去吧。”梁凤台说道。
“嗯。”花晚凝点了点头。
梁凤台一路骑马将花晚凝送回伽蓝寺。
两人都没再说话,唯有马蹄声“哒哒”作响。
到了寺门。
花晚凝下了马,扶着寺门石兽,眼尾浮起细碎的光:“听了一日爆竹声,倒比汤药更醒神些。”
“花九小姐要醒神做什么?诵经的时辰到了?”梁凤台打趣道。
“二哥哥这张嘴还真是不打算饶了我。”花晚凝笑着说罢转身看向梁凤台。
“诵经就不必了,早些休息。”梁凤台说罢架马离开。
花晚凝走入寺内,却见里面都亮着灯。
她掀开青布棉帘,铜铃轻响,屋内炭火哔剥,惊鹊举着烛台,春来在擦拭青瓷瓶,桃暖则趴在桌上打瞌睡。
“姑娘可算回来了!”春来放下手中活计,忙上前去解花晚凝沾雪的狐裘。
“小姐,今日可还顺利?他们没有刁难你吧。”惊鹊关切道。
花晚凝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兔子灯,笑道:“今日我很开心。”
桃暖揉着眼睛起身:“姑娘,小厨房煨着些冬笋汤,这就去盛。”
“我不吃了。”花晚凝按住桃暖的手腕,疑惑道:“不是许你们归家守岁么?”
春来与桃暖相视一眼,春来说:“我们自小就被家里人卖进了宫,早就断了亲缘......”
惊鹊往炭盆添了块松木:“我倒是有个弟弟,七年前发大水时冲散了,左臂有块铜钱大的胎记......”惊鹊话音戛然而止。
春来忙踮脚去够梁上悬的鎏金熏笼:“这沉水香该换了。”
花晚凝轻轻拍了拍惊鹊的肩。
“就知道姑娘又忘了喝药。”桃暖端着药来,还顺手拿了块饴糖。
“好桃暖,等会儿喝,我们来玩儿这个。”花晚凝说着去拿了一个木盒,随后将一些木块似的东西哗啦啦倒在案几上。
“姑娘想玩这个?可别嫌我们笨。”春来笑道。
花晚凝说:“怎么会!”
更漏声里,春来说:“药都凉了,姑娘你又忘记!”
花晚凝道:“好桃暖,容我打完这一局。”
寅时三刻,春来捂着嘴吃核桃时,花晚凝突然将牌一推:“和了!”
晨光爬上槛窗时,满地狼藉的果壳间趴着几人。
花晚凝散着青丝伏在案上,如瀑般的青丝肆意铺散在身前。
惊鹊轻手轻脚地走进来,将她抱起放在榻上,却听梦中人呓语:“下次......带你们去看云州看花灯......”
......
年关已过,积雪还压在朱雀大街的檐角,梁凤台的皂靴已踏碎羽林军门槛。
他望着门内歪斜的旌旗,不禁皱了眉。
今日是他正式接掌羽林军,却不知这羽林军积弊深重。
“梁世子到——”唱名声惊起檐下麻雀。
校场西北角的炭盆边,七八个士卒仍在掷骰子,铜钱砸在砖上的脆响格外刺耳。
梁凤台目光扫过一旁生锈的枪架,忽然抬脚踢翻一杆斜倚墙根的长槊,寒铁枪头当啷啷滚出丈远。
“谁啊!”一人不悦道,见来人是梁凤台,忙闭上了嘴。
“从卯时三刻等到巳时初,倒叫我看了一出好戏。北凉将士就着雪啃麸饼时,诸位倒是把皇粮吃出了新花样。”梁凤台声音不响,却惊得炭盆旁的老兵手一抖,骰子骨碌碌滚到地上。
校场东侧突然传来酒坛碎裂声,两个满脸通红的校尉从值房踉跄而出,腰间玉带竟系成了死结。
梁凤台解下披风递给林骁,露出腰间御赐的龙鳞剑。
他缓步走向点将台,忽然停在一杆生满绿锈的陌刀前:“北凉铁骑早已换上了明光铠,羽林还在用昭德年间的制式兵刃?”
“将军有所不知......”军吏宋澜赔着笑凑上前,却被墨白用剑鞘抵住咽喉。
“将军说话时,莫要插嘴。”墨白冷声道。
梁凤台用剑尖挑起陌刀护手处的蛛网,冷声道:“传令,半刻钟内未着甲者,杖二十。”
军棍响起,雪地里腾起白雾。
梁凤台负手而立,看受刑的人背后渐渐洇出血痕。
他突然解下自己的犀角腰带,将鎏金带扣重重拍在案上:“打今儿起,我与诸位一同操练。”
暮鼓响起时,校场已摆开三十架木人桩。
梁凤台挽着箭袖经过西侧马厩,忽然反手抽出亲兵佩刀。
寒光闪过,三根拴马绳应声而断,藏在草料堆里的酒坛哗啦啦碎了一地。
“明日寅时,我要看到你们的枪头能削断这根马尾。”他信手扯下一匹战马的鬃毛,白玉般的指尖在暮色中轻轻一捻,三十根银丝随风飘散。
“是!”众卒应道。
虞书淮很快没了耐性,心中怒火更甚。
他猛地一拍桌,震得怀中美姬和杯盏一颤。
“姓花的,看来你今日是打定主意不给我虞某人面子了!”他恶狠狠地说道。
花晚凝垂眸浅笑,梁凤台不动声色地摩挲着手中茶盏,似乎从花晚凝眼底深处看到一丝转瞬即逝的悲哀。
见花晚凝欲动筷,他只觉一股无名火起,随后猛地发力,手中的茶盏在这股蛮力下“咔嚓”一声被捏碎。
紧接着他霍然起身,“唰”的一声拔剑出鞘。寒光一闪,席面上那道菜一分为二,桌子也被生生劈烂。
这变故惊得周围人脸色煞白,替虞书淮倒抽一口凉气。
虞书淮更是瞪大双眼,又惊又怒却说不出话来。
“凤台兄,你这是......”沈君羡满脸惊愕,又看了眼那道分为两半的“月满人间”,便突然明白了其中缘由
“呵。”梁凤台冷笑一声,紧紧瞪着虞书淮,怒道:“姓虞的,好一个指桑骂槐,你可是在笑我如今身在神都,却不能与家人团聚?”
“梁世子,我绝非此意!”虞书淮忙声道。
“今日这席面我是吃不下了,恕不奉陪!损坏的东西记我账上。”梁凤台说罢将剑利落收入鞘中,袍袖一甩大步离开。
“梁凤台。”虞书淮咬牙一字一顿,紧握拳头,眼中满是不甘与怨愤。
花晚凝缓缓起身,声音轻柔又带着几分歉意:“今日一切全由我而起,是我扰了诸位雅兴,实在对不住,我自罚三杯。”
说罢,她端起酒杯,仰头一饮而尽,染着酒渍的唇色艳如泣血,衬得她愈发灼人。
三杯酒下肚,花晚凝微微福了福身:“告辞。”
花晚凝一走,有的公子哥儿便百无聊赖地开始拨弄手中冷透的蜜饯金桔。
忽听得邻座贵女轻叹:“原是想有机会来看梁世子舞一舞破阵剑法的......”
“正是呢。”邻座紫衣少女道:“只是这以血养锋的杀招,如今在神都,怕是连三成威力都使不全了......”
席面还没开始,就走了两位重要的人,这让在座许多人有些心不在焉。
“凤台兄性子是豪爽些。”一人道。
“书淮,要我说你是有点过分了,那小娘子又没做错什么,生得还那般娇艳动人,你也没必要邀她来又当众叫她下不来台啊!”一男子皱着眉不解道。
“是啊,听说这花小姐如今病体缠身,怕是活不了几年了,你这般刁难她做什么呢?”一女子也跟着附和,眼中满是怜惜。
“我妹妹因花家惨死!难不成我要对她花九客客气气的?”虞书淮咬牙切齿,眼眶泛红。
“那明明是东胡所为啊,难不成是她一个小娘子的错。”一男子道。
“咱们日后还想与她交好呢,被你这么一闹,她许是再也不想搭理我们了。以后在这神都,抬头不见低头见,这关系可就难相处咯。”另一女子语重心长地劝着。
花晚凝迈出摘星楼,便瞧见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静静立在门口。
廊下灯笼倾洒而下,在他周身勾出一层淡淡的金边。
花晚凝说:“还没走呢?”
梁凤台闻声转过头来,抬手递出一串糖葫芦:“别多想,方才瞧见一个老伯敲着梆子叫卖,顺手买了串。”
花晚凝伸手接过糖葫芦,贝齿轻启,小心翼翼地咬下一颗山楂。
糖水在唇齿间迸溅,染得嫣红的唇瓣娇艳欲滴。
恰似春日枝头盛放的海棠,夺目又勾人。
梁凤台不自觉地被她这副模样吸引,半晌才回过神来,说:“你看起来心情不错。”
“方才二哥哥帮我出气,我高兴。”花晚凝说。
“你可不要自作多情。”梁凤台冷笑道:“我全是为我自己。”
花晚凝轻笑,也不反驳。
“看不出来,你如今还挺能忍的。”梁凤台调侃道:“我都感觉见了鬼。”
“以为我会大喊大叫?”花晚凝问道。
“哼,反正又不是没见过你发疯的样子。”梁凤台双臂环胸,似笑非笑地回她。
花晚凝笑了笑:“先别说我,倒是你,今日这一剑,自己心里也舒坦了吧。”
“我早就想这样做了。”梁凤台笑道:“还早呢,去逛逛?你二哥我请客。”
花晚凝说:“乐意奉陪。”
元夕夜三日不宵禁,西市青石板上已铺开十里星河。
花晚凝选了盏兔子灯走着,梁凤台在旁跟着,灯罩烛火里两人的身影一同摇曳。
“二哥哥这般熟门熟路,莫不是常带姑娘逛灯市?”花晚凝忽然一脸认真地问道。
“我......”梁凤台脚步微滞,有些气恼地回答:“才没有......”
“我与你说笑呢。”花晚凝笑道:“二哥哥还真是天真无邪!”
怎就在这狡黠小狐狸面前露了怯!梁凤台心里有些恼,花晚凝耳垂上的翡翠坠子晃得他愈发心烦。
“当心!”梁凤台惊出声。
推糖人车跌撞而来,梁凤台忙伸手将人往身侧一拽。
朱漆灯笼擦着少女的发丝掠过,腿糖人车的老人连声道歉。
花晚凝踉跄半步撞进梁凤台怀里。
瞬间。
梁凤台闻到了茉莉香混着摘星楼的桂花酿,竟觉得比御前龙涎更惑人。
花晚凝忽嗅得松烟墨混着冷梅香,清冽得教人想起雪后初霁的梅林。
“没事吧?”梁凤台问道。
花晚凝摇了摇头。
见她鬓角有薄薄的一缕发丝被勾了下来,梁凤台指尖微动,却终未抬手。
花晚凝只觉耳后发烫,忙指着彩绸环绕的摊位:“去那边瞧瞧,好像是投壶!”
竹矢破空声里,四周渐渐聚起看客。
花晚凝连投三支皆中贯耳,正要去取第四支时,忽觉腕上一暖。
梁凤台不知何时贴在她身后,玄色箭袖笼住她藕荷色衫子,袖口金线扫过她腕间红绳:“虎口再松三分。”
他吐息拂过她耳际,一用力,竹矢斜斜插入壶口,在铜胆上撞出清越声响。
众人拍手叫好,花晚凝反手将最后一支箭塞进梁凤台掌心。
梁凤台低笑一声,信手掷出竹矢,众人见偏得厉害便觉得投不中,谁知竹矢颤巍巍卡在了壶耳里。
满场哗然中,梁凤台接过彩头,将鎏金点翠的绒花海棠簪在了花晚凝鬓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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