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穿越:恶女她化身女学霸陆青青陆云小说

烟花树 著

女频言情连载

陆青青连做三台重大手术,刚眯眼休息就猝死穿越了。捂着头理顺了脑子里窜出来的陌生记忆,她不禁哀嚎一声。造孽!原主同名同姓,陆青青,娘死的早,家里一个老爹,两个哥哥,因父兄忙着赚钱还债,把年幼的她交给别人看养,结果养歪了。等一家人觉察不对,再管教已经晚了!何况一家人根本不舍得真的打骂,但凡原主一哭,三个男人就心疼了。陆青青就此成了十足十的蠢坏痴。村民见了她没一个不翻白眼,唾两口,就连路边狗看见了都多“汪汪”两声。现在更是为了一个渣男,竟借了高额驴打滚,把老爹日夜做活才开起来的杂货小铺子搭进去,家里的地也卖了,都没还清。“陆青青!”伴随着一声带着哽咽的狠叫,破旧的木门被踹开。十七岁的少年,一双好看的眼睛红的像个喷火龙,一阵风冲到跟前,就提...

主角:陆青青陆云   更新:2025-05-28 01:39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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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陆青青陆云的女频言情小说《穿越:恶女她化身女学霸陆青青陆云小说》,由网络作家“烟花树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陆青青连做三台重大手术,刚眯眼休息就猝死穿越了。捂着头理顺了脑子里窜出来的陌生记忆,她不禁哀嚎一声。造孽!原主同名同姓,陆青青,娘死的早,家里一个老爹,两个哥哥,因父兄忙着赚钱还债,把年幼的她交给别人看养,结果养歪了。等一家人觉察不对,再管教已经晚了!何况一家人根本不舍得真的打骂,但凡原主一哭,三个男人就心疼了。陆青青就此成了十足十的蠢坏痴。村民见了她没一个不翻白眼,唾两口,就连路边狗看见了都多“汪汪”两声。现在更是为了一个渣男,竟借了高额驴打滚,把老爹日夜做活才开起来的杂货小铺子搭进去,家里的地也卖了,都没还清。“陆青青!”伴随着一声带着哽咽的狠叫,破旧的木门被踹开。十七岁的少年,一双好看的眼睛红的像个喷火龙,一阵风冲到跟前,就提...

《穿越:恶女她化身女学霸陆青青陆云小说》精彩片段


陆青青连做三台重大手术,刚眯眼休息就猝死穿越了。

捂着头理顺了脑子里窜出来的陌生记忆,她不禁哀嚎一声。

造孽!

原主同名同姓,陆青青,娘死的早,家里一个老爹,两个哥哥,因父兄忙着赚钱还债,把年幼的她交给别人看养,结果养歪了。

等一家人觉察不对,再管教已经晚了!

何况一家人根本不舍得真的打骂,但凡原主一哭,三个男人就心疼了。

陆青青就此成了十足十的蠢坏痴。

村民见了她没一个不翻白眼,唾两口,就连路边狗看见了都多“汪汪”两声。

现在更是为了一个渣男,竟借了高额驴打滚,把老爹日夜做活才开起来的杂货小铺子搭进去,家里的地也卖了,都没还清。

“陆青青!”

伴随着一声带着哽咽的狠叫,破旧的木门被踹开。

十七岁的少年,一双好看的眼睛红的像个喷火龙,一阵风冲到跟前,就提住了陆青青的后领。

陆青青像一块不成型的猪肉,左摆又晃被拖出去。

“你给我在这跪着!”

“大嫂要是出了事,我这次一定,一定把你赶出家门!谁说都没用!”

陆云,比陆青青大一岁的二哥,一把将人摔到地上。

这是他头一次对这个妹妹动手,实在是已经对她彻底失望。

再也没了她能改邪归正的期盼。

此时,他又痛又恨,看着一间紧闭的屋子,眼睛更是红的吓人。

里面,是正在生产的大嫂。

已经一天一夜了,稳婆说再试最后一遍,不成就只能准备后事了。

都是陆青青害的!

瘦的脱相的陆老爹,攥着手蹲在门前,佝偻着腰,眼神有些迟钝,面色发苦,像是又老了几岁。

女人断断续续的凄叫时有时无。

陆青青晃晃发疼的头,记起了先前发生的事。

原主听渣男的话,去山里找一种叫紫槐的草药,说他娘昏迷了,急需那种药救治。

陆青青进山,正好在山脚遇到了三个陌生人。

他们手里竟拿着一捧渣男形容的那种草。

陆青青混账脾性就犯了,也不管那几人一看就来头不小,恐吓不成就去夺那些草药,还大言不惭说这山属于流云村,药草都是流云村的。

这可把人家惹怒了,其中一个立马抽出了腰里的软剑。

关键时刻,冯晓婉冲了出来挡在面前求饶。

不过陆青青还是因为害怕后仰摔到地上,脑袋碰上石头,晕了。

哦,不,现在看来,是嘎了!

大嫂冯氏应该是动了胎气,提早生产了。

“怎么没动静了?”陆老爹双颊瘦削,眼珠子凸着,惊慌的看向屋门。

门猛地打开,村里的李婆子一脸惨白的跑出来。

“没得救了!”

“孩子没落盆,下不来!”

“血崩啦!”

血崩啦——

这话像一道炸雷,炸的陆老爹和陆云同时身子一晃。

血崩,意味着……死亡。

“不不不,不能的,不能的,他李婶,你要救救老大媳妇啊,老大去请大夫了,很快就回来,很快……”

“陆老哥呀!请谁都没用了!血崩,是血崩啊!

大的小的都救不活了!哎!”

李婆子使劲摇着头,擦着眼睛,一手的血抹到了脸上,也顾不得。

陆云毕竟年少,也吓得面无人色,他想跑进去,又顾忌身份,只呆愣在那里。

“大嫂……”

大嫂要死了吗?

这才嫁到陆家两年,什么福都没享,天天就是帮着干活,还要伺候难缠的陆青青。

因为有她在,才让他们能安心出去做活计,稍微攒下了一点钱。

可是,现在……

“陆青青,你真的害死大嫂了,你真的害死大嫂了,为什么死的不是你!”

地上的陆青青忽然迅速爬起,往房里冲去,快的让人反应不过来。

像逃命似的。

跑进屋就把门又紧紧关上了。

“陆青青!你又要干嘛?给我出来!”

“你还有没有人性!大嫂就不该救你,都要死了你还要折腾她!”

“陆青青!你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!”

陆云拍着被关上的门,扯着喉咙嘶叫。

陆老爹也急了。

“青青,爹求你了,别折腾你大嫂了!”

“你把爹的命拿走都行,快出来,快出来!”

门再次猛的打开,把陆云“呼腾”闪了一下,整个人就趴到地上。

陆青青凝着一张脸,眼神利而寒。

“爹,去找丁村医借用一下银针,大嫂还有救,快去!”

说完,陆青青伸手把地上的陆云提了起来,就跟他刚才提的方式一样。

也不知她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,总之,一甩手,就把陆云扔出了门。

“……”

“陆青青!你……爹,你去哪?”

陆云爬起来,看着陆老爹趔趄朝外跑,不可思议的喊了一声。

“借针!”

陆云睁大了眼。

爹还真的去借针!他就不怕陆青青让大嫂死的更快吗?

“哎,陆老头真是糊涂,这个时候了,还听那个混账的话!”

李婆子愤愤不平。

这家子男人再好,有这样的闺女,也没人再敢嫁进来!

“李婶,你再救救我大嫂,求你了。”陆云急的扯住李婆子。

“没用了,别折腾了,就是请了镇上的大夫都白搭,别费那个钱了。

可怜了冯氏……”

李婆子心有戚戚,不忍再留。

这种情形,她见的多了,女人生子,十有两死,遇到血崩,那就是死上加死,已经是迈进阎王殿了。

都是看命哪!

外面的事,陆青青不管,她从针线盒找出了几枚缝衣针,点上蜡烛烧了烧,立刻对着隐白穴扎下去。

一般大出血,是因胎儿分娩后,宫缩乏力,胎盘残留,凝血等原因造成。

而产前,基本是前置胎盘,胎盘早剥等因素。

冯晓婉的情况,就是因外力造成胎盘早剥。

接生婆的手法太粗暴了!

好在情况不严重,出血量不多,宫口已扩张,可以正常分娩。

现在麻烦的是胎儿没有落盆,不往下走,冯晓婉又痛晕了,使不上力。

陆青青将针扎在几个止血大穴,又掐人中,扎脚底。

冯氏从疼痛中醒来。

一双迷蒙的眼无法聚焦。

“风哥……”

“大嫂,大哥很快就回来,你要坚持住,孩子再不出来就要憋死了。”


救人为母则刚,没有一个母亲听到这话不着急的。

陆青青抬脚上床,跨在冯氏的身体上方,对着那凸起的肚子压下去。

“大嫂,我喊一二三,你便使力拉!”

冯氏已经分辨不出对她发号施令的人是谁,只知道这人是在救她的孩子!

她跟着那个声音开始用力,持续经久的疼已经让身体变得麻木,她只知道听从那个声音,遵循那个指令。

终于,身下一轻。

好像下了个蛋似的。

顷刻间,所有的痛感都消失了。

“大嫂,好样的!”

这是一道清脆又有活力的声音。

冯晓婉昏迷过去时想:这是谁啊?

为什么喊她大嫂?

陆青青打开房门,额上全是汗,发丝湿漉漉贴在脸侧,看着很是狼狈,但眼睛很亮。

她接过陆老爹手里的针包,说:“爹,大嫂没事了,生了个女儿。”

又嘱咐:“再去烧热水,抓药……”

接着报了一串药名。

门又关上。

陆老爹张了张嘴。

这是,他女儿青青?

儿媳妇活了,他们在外头听见了,还听见了娃娃的哭声。

谢天谢地的同时,更多震惊。

女儿不对他们发脾气臭脸就很好了,竟然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,还把儿媳妇从阎王手里救回来。

那可是十死十生的血崩哪!

“爹,她用啥法子救了大嫂?”陆云也惊异。

“别管啥法子了,你脑子好使,刚才青青说的那些药,记住了没?把家里剩下的鸡都卖了抓药去,我去烧水!”

……

陆青青又给冯晓婉施了一遍针,才继续护理孩子。

娃娃早产,没有落盆,又因冯晓婉身体局限,力气不足,基本全靠外力助产。

后面胎位不正,肩难产,为了防止孩子窒息或损伤神经,权衡下,她就选择了伤害最小的法子。

将孩子锁骨折断了。

神经损害不可逆转,但婴儿的骨骼生长快,一般一个月就可自愈。

看着小猫儿一样弱,却活下来的孩子,陆青青松了一口气。

要是她没来,真的就一尸两命了。

既然占据了原主的身体,那就要承担这身子的因果。

她认。

以后她就是陆家恶名在外的女儿。

弄好一切,陆青青也虚的厉害,她后脑伤的不轻,有点脑震荡,晕乎乎的。

一出门,三个大男人都堵在门口。

“小妹,我能进去了吗?”大哥满身狼狈,抻的脖子长长的往里瞧。

陆风长的很周正,浓眉大眼,长相随了陆老爹,一看就是那种憨直的。

只是此时有些破相,额头破皮渗血。

刚才陆青青在屋里听到了,他跑的急,身上只有十文钱,镇上的三家大夫一个都没请来,磕了半天头都白搭。

陆青青说了里面的情况,让他不要碰孩子,又嘱咐了注意事项,陆风答应着就冲进去了。

很快里面传来低低的哭声。

陆老爹拿着一根鸡腿往前递。

眼里带着讨好:“青青,你吃一根,另一根给你嫂子留着,中不?”

陆青青:“……”

看着老头小心翼翼的眼神,她真挺无奈的。

做了这么多错事,陆老爹还是没舍得打一下。

因为他一直觉得愧对女儿。

陆青青眼角到脸颊,有一道筷子粗,小拇指长的疤。

那道疤,跟陆老爹有关。

女儿家的容貌,何其重要,陆老爹一直自责,是他毁了女儿一辈子。

所以有什么吃的都紧着她来,导致原主越来越离谱。

一不顺心就大闹。

他现在也并不是真的还惯着陆青青,只是想哄一哄,别让女儿在这个时候再闹腾而已。

“我不吃,都给大嫂留着吧。爹,以前是我不对,以后,不闹了。”

陆青青没那心思伪装原主,搞什么慢慢转变,倒是医术,需要找个合理的理由。

“哼,狗改不了吃屎……”陆云在一旁咒骂。

陆青青没生气,朝二人点点头,饶过他们就进了自己的屋子。

陆青青的屋子,也是家里最好的一间。

陆老爹是个小木匠,陆家其实日子过的比普通人家强些,如果没有陆青青惹祸赔钱赔物,他们早就搬到镇上去住了。

陆青青躺了一会儿,外面又传来吵吵声。

“爹,你还管她!就剩这一只鸡,还要给大嫂吃的!”

“你闭嘴!”

“爹,你别被她这一时骗了,狗改不了吃屎……”

“老二,你再说,爹就带着青青走,不连累你们哥俩。”

外面再没有说话声,陆老爹敲门进来。

“青青?”

陆青青背对着身,躺在床上。

陆老爹叹了口气,把一碗鸡肉放下,又出去了。

门外,又传来陆云的小声嘀咕:“爹,我就是说气话,不是真的不管她……”

陆青青是真的累了,休息了一会儿,就起身把一碗鸡肉吃了。

真难吃。

带着那种劣质粗盐的苦味。

肉也柴的很。

但她没浪费,连汤都喝了。

那根鸡腿到底还是进了她的肚子。

她得养养精神,毕竟还有紧急的事去做。

吃完她就悄默声的出了家门。

三月农事忙,桃花映陂塘。

此时村民都在田里春耕,没见几个人。

如果陆家的三亩地没卖,家里三个男人此刻也应该在地里。

陆青青按照记忆去了村东头老槐树前,那里住着村里唯一的文化人。

宁修文。

就是这个家伙,哄的原主偷了家里杂货铺子的房契去借了八十两印子钱,让陆家把奋斗一辈子的积蓄搭进去,还欠下三十两银子的债。

八十两,照现代价值,那相当于十万块钱!

而借的那钱,她一分都没留,全被宁修文拿去给老娘治病。

陆老爹为了闺女名誉,硬是没敢生张,自己暗地来找宁修文要。

可想而知,吃下去的肉,怎么可能吐出来。

何况还有原主发疯打滚,上吊跳河的阻止。

真特么死恋爱脑!陆青青在心里怒骂。

常乐镇不大,那些人去陆家杂货铺子要钱,很快大家都知道了。

而大哥陆风,硬是把借款人按在自己身上,说是为了进货借的。

为此,他还被大嫂的娘家打骂了一顿,人家还想把大嫂带走。

幸亏大嫂对大哥有情,硬是不走。

二哥呢,本是在布庄做小伙计,东家听到这消息,也无情的把他给辞了。

借八十两,一个月就滚到一百两。

陆家从小康一夜成了负债的穷光蛋。

最后杂货铺子抵了三十两,加上卖地三十两,爹东家西家的借了十两,如今还差三十两。

那些人又多给了三天时间,明日就是最后的期限了。


宁修文就是看准陆家疼闺女,原主又是个傻逼,这才肆无忌惮。

陆青青今日非得让他把钱吐出来!

春景怡然,宁家小院子里传来嬉笑和作诗声。

陆家正被高额的债务压的死气沉沉,宁家人,倒是人随春好?

陆青青一脚跺开了那个破旧的小木门。

院子里几个男女惊愕的看过来。

好极!

宁修文的两个同窗也在。

他这人最是要脸面,不愁要不回钱。

这样就不用招村民来了。

另外,还有村医的女儿丁香,旁边是宁修文那个据说快死了的娘!

两人正亲密的靠在一块儿聊的欢。

陆青青是名声显赫的医者,中西医双博士,这么一打量,就知刘氏根本就没病。

面色红润,中气十足。

而且,母子俩都穿了一身新衣服,跟过大年似的。

NND,陆老爹身上穿的都是补丁摞补丁的破衣服!

他们这都是吸的陆家血!

“陆青青,你怎么来了?”

宁修文含笑的脸一变,眉头狠狠皱起,眼神晦潮涌动,快步走过来。

压低声音就是警告:“别胡闹,有什么事晚点再说,先回去!”

只要有人在,宁修文从来不与陆青青过分接近。

说什么要为陆青青的名声着想。

哄人的鬼话!

刘氏已经是不屑的白了一眼,像是高高在上的主人看一个低下的奴仆。

并与那两个同窗低言:“村西头讨人嫌的,缠了我们修文好几年,真是甩都甩不掉,要不是修远心善,顾及女儿家的名声,这种破了相的粗蛮女……”

两个同窗对视一眼,礼貌一笑。

陆青青是粗蛮些,刚才竟然用脚跺门,但是,长的真挺好看的。

一双杏眼熠熠发光,皮肤也比一般村姑细腻白皙,鹅蛋椭圆脸,微微扬着,透着一股子凌厉。

可惜,脸上趴着一道疤,影响了美貌。

但还是比丁香姑娘好看多了。

不过两人还是附和夸了几句宁修远的涵养以及招人喜欢之类。

刘氏脸上愈发有光,自鸣得意。

他儿子,一表人才,学问了得,俊秀非凡,上杆子的多的是。

尤其是这陆青青,简直就是头号痴女。

打都打不走。

真丢人!

也不看今日什么场合!

钱骗到手,陆家什么都没了,她也不装了。

“青青,怎么还不走?”刘氏沉下脸,摆着长辈的谱儿。

要是以往,陆青青怕惹了她生气,早就滚了。

今天……

宁修文脸色很是难看的回头看了刘氏一眼。

母子颇有默契,刘氏立马知道事情有变。

不过她没当回事。

这么多年了,陆青青在外头横,在儿子面前老实的像鹌鹑,一吓唬就怂了。

她脸色更沉:“青青,你怎么这么不懂事,我家有客人看不到吗?

什么事跟婶子进屋来说!”



“本来想只要回八十两,现在我得想想这几年贴补了你家多少东西了!”

“陆青青!够了!”宁修文面色扭曲,咬牙切齿:“满嘴秽语,不知礼数!你太让我失望了,太让我失望了!”

失望你个头!

陆青青直接又是一脚踢过去。

她做有素质,讲礼貌的博士太久了,可谁知她也是从校园霸凌冲出来的烈豹呢!

有恩必还,有仇必报。

宁修文最擅长的就是PUA,什么知礼恭顺,低眉顺眼才是好姑娘。

屁!

礼义仁耻孝靠边站,温良恭俭让弃权!

社会都没踏入的小崽子跟她在这说教?

好久没动手了,今天活动活动筋骨!

“陆青青,住手,住手!”

随着众人惊惧的目光,陆青青直接压住宁修文,一巴掌一巴掌打在那张难以置信的小白脸上。

“不让我家好过,你也别想再考什么秀才!你这种品德败坏的东西,没资格!”

“八十两银子,外加这些年从我这拿的东西,给老娘还回来!”

宁修文被打的毫无反手之力。

刘氏上来拉扯,被陆青青一脚就绊倒在地。

丁香气的大叫:“陆青青!我要去找里正叔,你这个泼妇!”

“好啊!快去找,我要让全村都知道宁修文是个什么玩意儿!”陆青青抬眸对着丁香凶狠一瞪。

丁香被那眼神吓得一哆嗦。

陆青青怎么会这么可怕!

“不准去!”

宁修文和刘氏同时制止。

“我丢不起这个人!”宁修文咬牙。

看着窃窃私语的两个同窗,宁修文恨的要命。

却还要忍着怒气低声安抚:“青青,你怎么会这么无情,我都说过,考上秀才就去你家提亲,你这样,是要毁了我吗?”

“呵!宁修文,你画大饼的时候,至少撒点盐,让人尝尝味儿也好。”

“别特么装了!别以为我不知道,你让我找紫槐,就是故意想让我被抓走!好昧了八十两银子!”

宁修文眼神狠狠一震。

陆青青说对了。

那些人穿的是公差的衣服,一定是县衙的人,其中一个还带着半张面具,怪吓人的。

他听见那几人说要上山找紫槐,所以故意着急的跟陆青青说,他娘又晕过去,需要紫槐做药引才行。

还说紫槐很稀少。

陆青青果然上当。

只是没想到,那三人没有把陆青青抓去大牢。

更没想到,她发了疯一样来找他要钱!

可能是被她爹和哥哥说转了。

不过以陆青青对他的痴,只要他解释一下,再哄上两句,就没事了。

“李兄,梁兄,今日家中不便,你们先请回吧。”

他不能再丢脸下去,急着让人走。

陆青青却一脚踢上木门。

“事儿完了再走,好让人辩一辩这世间道理。”

两个读书人尴尬一笑。

不是他们不走哦?

“陆青青你……”

“宁修文,不还银子,我便闹的天下人皆知!

大不了,衙门走一遭,你不承认拿了我的银子,官府自有人来查的清清楚楚!”

到那时候,宁修文的读书路,可就彻底断了!

宁修文气的再也维持不住斯文的形象,脸上表情朝四面八方开裂。

不过很快就眼神讥讽。

“陆青青,你不敢!本来就破了相,名声又差,要是被人知道你借了印子钱,没人再敢娶你!

等以后,只能被官媒配给白发老叟!”

大乾国平息战乱没多少年,现在还处于休养生息,增添人口阶段。

官府规定,男满二十,女满十七岁还未婚配者,就要强制被婚配。

所以,这也是陆老爹不敢宣扬的原因。

可这也不是绝对的。

不想嫁人也可以,只需比别人多交五倍的赋税,或者,成为官家,完成阶级跨越。

可以说,这规定只是针对贫民百姓的。

他们就是繁衍生息的牛马。

陆青青有医术在手,她怕个鸟。

“放心,如果将来我嫁猪嫁狗,你必定比我凄惨百倍。”

陆青青往他后背一扎。

宁修文只感觉一麻,竟浑身变得无力,被陆青青一下子提起来。

他顿时惊骇。

“你要干什么?”

他怎么没力气了。

陆青青一笑,眼神可怕:“我要去衙门击鼓状告!”

“陆青青,你放开我儿子!”

刘氏扑过来,但被陆青青一脚踢倒。

踢得是胸下胃部,酸痛的要命,站不起身却不会留下痕迹。

而刘氏以前因为操劳,饱一餐饿一餐,胃好不了,这一踢当场觉不出什么,以后她就知道,胃会变的更差。

不是装病吗?让她病个够!

那两个同窗很明显不想沾染这些,一看这架势,马上躲得远远的。

宁修文被陆青青吓到,嘴唇都在抖。

“还,我还。娘,快去拿钱!”

刘氏缓过疼来,却咬牙不舍。

死鸭子嘴硬:“还什么钱!我们没拿她钱!”

“娘!我还要参加院试,先别招惹这个疯子!”

最终,刘氏还是弯着腰去拿钱,狗狗缩缩,新衣穿在身,也照样一副穷酸奴才样。

不过她只拿了十两出来。

陆青青直接扎在宁修文的痛穴上,刺的他“嗷嗷”叫唤。

刘氏终于又把剩下的三十五两全拿了出来。

三亩地是三十两,还差五两,估计是让这母子给花了。

刘氏坐在地上一边骂一边哭,心疼到手的银子飞了。

“陆青青,你真是好样的。”宁修文咬牙。

“你让我脸都丢尽,以后就是来求我,我也不会再看你一眼!”

“谢谢,同样的话还给你,看到你那张脸我都想把隔夜饭吐出来!”

陆青青又冷冷的吐出:“田契拿来!”

什么?

她还要田契!

嚎叫的刘氏也不哭了,又想扑上来,但想到陆青青的脚力,终究没敢。

丁香从刘氏拿出银子就不说话了。

她又不是傻瓜,谁会把自己的银子给别人,看来陆青青说的是真的。

而且宁家什么情况她也是知道的,就算写书,也卖不了八十两银子。

“青青,你真的要把事情做绝吗?这次我一定能考上秀才……”宁修文终究放软了语气。

他实在不明白,以前唯唯诺诺,满眼是他的陆青青,怎么突然像一只竖刺的刺猬,他控制不住了。

陆青青:“你烤地瓜也跟老娘没关系!田契拿来!”

田契买卖,一式两份,买卖双方需摁手印,协议达成,叫白契。

然后拿着白契去官府记录,盖官印,交易完成,叫红契。

可能因为时间短,这一份田契还没去官府盖章。

上面交易人就是买了陆家地的另一个村民和宁修文。

陆青青直接将田契撕了。

“重写!”

宁修文眼眸一动。

重写就重写,陆青青这个蠢货根本就不认识字!

“ 修文!刘婶子,你们快去田里看看吧,那个陆家老二在那发疯呢!不让撒种子!”外面有人大喊。

陆家老二,就是陆云!


陆青青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。

“宁修文,田是我家的,你想昧下,那便衙门见!”

眼看宁修文拖拉着不想写,陆青青没了耐心。

反正她身无包袱,而宁修文,可在意他的前程了呢!

她毫不恋战,起身就走了。

走前还把那扇小破门给踢破了。

烂木头空心料,里面全是蛀虫屎,就跟宁家母子坏了的心肠似的。

“走了?”刘氏爬起来,气的脸青白交加。

“修文,这个陆青青被鬼附身了不成,那钱是咱家的,得要回来!”

“放心,她会再拿回来的!”宁修文笃定的说。

陆青青不过是一时冲了脑子,把他当别人一样打骂。

等她想明白,会后悔的。

不过,就算她跪下求饶,他也不会原谅!

*

陆青青不知道陆家的田在哪里,原主从来没去过!

就算秋收最忙的时候,也没给劳累的父兄送过一次饭!

不但如此,冯晓婉没嫁过来时,劳作一天的陆家父子,回家还要给她做饭!

没肉还甩脸子不吃!

越想原主越不是东西,这么好的家人……

陆青青不用询问就知道了陆家田在哪。

因为那里已经围了一圈人!

没有手机的时代,也不知大家消息怎么这么灵通的。

她看到村里牙都掉光的柳婆子也在拼命往前挤,想看热闹。

拄着根木棍子,抻的脖子上的皮都没褶了,驼背也快被她捋直了!

“我就不让你们种!今年你们别想种!”

“宁修文!王八蛋!”

“地都不会种的废物还想糟蹋我家的地!”

田里传来变了腔的吼叫,带着憋屈和仇恨。

陆云只知道卖了地是为了还印子钱。

可今天才知这地转了个圈被宁修文买去了。

用陆家的钱买陆家地。

还有比这更憋屈的吗?

他气的在地里捣乱,扔锄头,扬种子,就不让种。

饶是气成这样,被村民当做疯子,他也没说出其中的缘由。

“小瘪犊子,就是欠打!”

“敢扬庄稼种!”

“这地已经不是你家的了,快滚开!”

“不走就打!打的他爬不起来!”

陆云被压着头摁到地里。

陆青青刚要冲过去,被人从身后抓住胳膊。

原来是追上来的宁修文。

“陆青青,别乱说,我马上要院试了,考上秀才马上去你家提亲,以后你就是秀才夫人!

你家的债,我也会帮着一块还。”

如果记忆没错,这是宁修文第一次用如此温柔且坚定的声音跟她讲话。

要是以前的陆青青,又被哄成胎盘了吧!

“艹!什么是我家的债!”

顶着一张红的跟猴屁股似的脸,故作深情,恶不恶心!

“做你的春秋大梦!”

陆青青一把将他甩开,冲进田里。

对着踢打陆云的两个村民就是狠狠几脚。

两人一头扎进地里。

“陆青青!”宁修文大叫,眼眸惊慌,死死盯着她。

陆云满头满脸的土,眉弓流血,狼狈又可怜。

他像个癫狂的野兽爬起来,看见和宁修文站在一起的陆青青,血红的眼睛又深了几分。

“你又去找他,你又去找他!”他绝望的喊。

“陆青青!你到底想怎么样啊!”

少年濒死野兽一样的嘶喊,眼神里恨铁不成钢的无力。

陆青青突然觉得心脏抽抽的疼。

奇怪了,她孑然一身,见惯生死,几乎没有产生过这么强烈的情绪。

而原主,只知索取,更是对这一家人没半点亲情。

怎么看着陆云如此,她真的像个妹妹一样心疼难受呢?

“陆青青!别以为我不打女人!早看你不顺眼了!昨天又欺负我妹妹!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!”

地上的两人爬起来,其中一个叫林壮的,就是他买了陆家的地,实际上钱是宁修文给的,他只是帮忙转手,平白赚了一两银子。

现在又被宁修文雇来种地。

狼狈为奸,挺得意吧?

“你又是什么东西!和宁修文一起弄虚作假,他吃牢饭,你也跑不了!”

“臭女人!你说什么?”

林壮怒目,伸手就想推陆青青。

陆云听到陆青青的话正愣,看到林壮的动作,还是反应极快,一拳头挥过去。

“你敢动她试试!”

“陆云,你们一家子真是有病!把个惹祸精当宝,早晚被她拖累死!”

“我家的事,用不着你管!”

两人又扭打起来。

忽然,村民发出一阵“哦呦”声。

只见陆青青提着地里散落的工具,犁耙,水桶,包谷种子,还有林壮脱下的衣服,一个个往地头扔。

人群四散躲避,生怕被砸到。

太生猛了!

那么大的犁耙她不仅提的动,还扔那么老远。

一下落地,差点散了架!

这可不是林壮家的,是借来用的。

“陆青青! 你干什么?”林壮顾不得跟陆云打架了。

陆青青拍拍手,对着人群,声色俱厉:

“我告诉你们,这是我家的地!是我受了宁修文哄骗,借了印子钱……”

宁修文身体发软,面如死灰。

陆青青真的不顾自己的名声,玉石俱焚!

完了,完了!

村民哗然。

胆大包天了。

一个未嫁人的姑娘家敢碰那种东西!

还一下子借了八十两!

他们看向宁修远的眼神不可思议,但对陆青青,却是更加鄙夷和震惊!

陆云也惊呆了。

刚才听到陆青青骂宁修文还以为听错了,现在又以为自己看花眼了。

她怎么可能向着自己人了?

但是听到陆青青说到印子钱,他马上一激灵。

“不是不是!印子钱是我大哥借的,不是她!”

“陆青青,你疯了!你会嫁不出去的!”他恼恨的低吼。

到这时候了,他还想着维护妹妹的名声。

陆青青心里又一阵发酸。

“我没疯,我做的事,自己解决,自己担。二哥,我以后不会做糊涂事了。”

什么,什么?

她喊:二哥?

陆青青喊爹,是想要钱,喊大哥,是惹了祸,让大哥处理,喊大嫂,是因为需要大嫂给她做饭。

只有他,什么都没有,脾气也差,她一直喊陆云或者陆老二。

这是怎么回事?

陆青青没管陆云的愣神,对着人群里的某个人喊:“石头叔,有没有时间去一趟县城,我给三十文!”

崔石头,是村里的车夫,还是个瘸子。

流云村离县城远,去一次需要半天,平时要三个铜板,也就是三文钱,来回六文。

现在都下午了,约莫关城门前能到县城,但得明天天亮才能回,需要在城里眯一晚。

崔石头有时候拉村民去城里看病,偶尔在城里回不来,大家一般都会多给几文过夜费。

可三十文?

太多了吧!

崔石头愣着没吭声。

但不是因为陆青青给的钱多。

是因为……陆青青喊叔?

听错了吧?

“石头大哥,她说给你三十文!”一个妇人唏嘘后,捣了捣崔石头。

“我?是喊的我吗?”

“难道你不是崔石头?”

他是啊!

崔石头挠挠头。

可以前这丫头喊他崔瘸子啊!

“石头叔,你去不去?”陆青青又喊。

“啊,啊,去去去去……”

这次听清楚了。

钱先不说,她喊叔哎!


宁修文唇齿颤抖:“陆青青,你去县城干什么?”

“你说呢?”陆青青露出几颗牙齿,对他阴森一笑。

“你若报案,需先报给里正,由里正上报,若越级私自前去,要先打三十板子,众目睽睽……”

“宁修文,你忘了,你以前跟我说过的,塞点银子,衙役打的就会轻一点,谢谢你了,明天我会早早在衙门外等着!”陆青青又一笑。

宁修文万万想不到,以前他自以为是,跟陆青青显摆自己博学见多识广的那些话,现在会被用来对付他。

“石头叔,走了!”

宁修文脑子一阵眩晕。

不,不,陆青青不会去上告的,她只会欺负老弱病残,实则胆子很小。

明天清醒了,她就会灰溜溜跑回来。

陆青青走了,人群三三两两议论着散去。

柳婆子终于颤巍巍挤进去了。

“咋了,咋了,是狗下崽了,还是挖出了长虫?”她拉住一个妇人,满嘴漏风的问。

“不是下崽儿,也没长虫,是有人的脸皮掉了哦!”

妇人嘲讽的看了宁修文一眼。

连田都不会种的酸书生,佃户都没做过,用这法子想一步登天当地主老爷,真不要脸!

妇人还剜了林壮一眼,臊的林壮脸色又白又红。

宁修文低下了头不敢看人,匆匆跑了。

不管陆青青的名声以后有多差,从今天起,他也要被人唾弃。

陆青青!!!

他倒要看她能疯到几时!

……

“三儿!你去我家跟我爹说一声,我得跟着陆青青!”

陆云来不及跑回家,和朋友李三嘱咐了一声,追着崔石头的驴车就去了。

“陆青青,你要去县城干什么?”陆云爬驴车上质问。

“你知不知道,你今天说的话,明天全村都会知道,后天其他村的也知道,你要嫁不出去了!”

“你怎么这么不省心,爹又得愁的睡不着觉……”

说着说着,陆云停下了。

陆青青朝他笑?

她不该一脚把他踢下去吗?

说也奇怪了。

陆青青以前脸上总带着戾气,横眉竖眼的,他从来没觉得她好看。

现在笑起来,怎么像花开一样。

她在打什么鬼主意?

“嫁不出去就不嫁,难道爹和你们会赶我出去吗?”陆青青说。

陆云张张嘴,想说什么。

但是最后没说。

他不想惹陆青青。

这是难得一次她这么好声好气的和他说话。

虽然刚才她骂了宁修文,可他才不信陆青青一下子改了。

说不定又想去城里借钱。

他得跟着。

“陆青青,你哪来的三十文钱?”

“石头叔,你可别白跑一趟!”

崔石头“呵呵”一笑,刚想说什么,陆青青已经开口:

“我打算给二哥你去城里说个亲,先拿点彩礼,这样就有钱了,还能还上咱的债。”

陆云震惊:“你想把我卖了!?”

陆青青又笑,崔石头也笑。

陆云反应过来她是在逗他玩,气的脸红。

但看着陆青青弯弯的嘴角,他还是闭了嘴。

卖了倒好呢!

可惜就算卖,他也值不了三十两。

可是,陆青青到底要去城里干嘛呢?

驴车“哒哒哒”的走。

陆云又掰起了手指头。

“二哥,你在算什么?”陆青青问。

“我在算要卖多少布才能赚到七百二十文!”陆云恶声恶气。

他想过了,比起整天围着宁修文那个混球转,还不如让陆青青不嫁人。

如果陆青青不嫁人,就要交“剩女税”,正常一人120文,成了剩女就要交720文。

少年拧起了眉头。

他现在已经被布庄辞了,得快点再找个活做。

还有印子铺那边,爹说已经想到办法,也不知明天能不能还上。

还不上可是要剁手的。

陆云看着自己的手指,出了神。

忽然,眉头传来一阵清凉。

陆云下意识一躲。

“二哥,你眉头流血了,擦一擦吧。”

陆青青见他不适,就把浸了水的帕子递给他。

她用的是崔石头车上葫芦里的水,用完还说了声谢谢。

崔石头暗地呲了呲牙。

这丫头今儿咋个邪乎乎的呢?

驴车紧赶慢赶,在日落前进了城。

街道两旁挂满了陈旧的布幌子,三三两两的行人脚步匆匆。

路边的摊贩收拾着东西,准备回家。

余晖洒在青石路上,镀上一层亘古祥和的温度。

明安县只是大乾国几百个小城其中一个,简单,偏远,微不足道。

从繁华盛景一下子穿越到这样落后的古代,陆青青以为自己会很不适应。

然而,她却并没有,就觉得本该如此。

就像她刚醒来,看到简陋昏暗的房间一样,只有迷惑,没有惊悚。

也许,是因为脑子里有原主记忆的原因,少了那种落差感。

“石头叔,直接去惠隆印子铺,看看人家关门了没有。”陆青青说。

“啊!你去干什么?”陆云满脸警惕紧绷。

剩下的三十两还没还上呢,就算再借,人家也不会借给她。

难不成她还真要卖了他不成?

“还钱啊。”

“还……哪有钱?”

陆云攥了攥手。

咋感觉手指头开始疼了呢?

陆青青不知为啥,总想逗逗自己这个看着聪明又傻傻的二哥。

“上次那个印子铺老板说,他缺一个小跟班,我想让二哥争取一下,说不定能免了那三十两。”

免三十两。

做梦呢!

卖身也就值二十两。

陆云没说话,他心里隐隐觉得,陆青青大概是想让他替她被剁。

所以,才对他笑,给他擦额头,忍了一路没发脾气。

和宁修文翻脸也可能是做戏。

毕竟她对宁修文啥样他再了解不过了。

她曾说过:敢伤宁修文一手指头,就要全家人的命!

印子铺到了。

还好,没关门。

陆云先一步跳下车。

“你别进去了!陆青青,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,以后,咱们断绝兄妹关系!”

陆青青:“……”

糟了,二哥还当真了!

陆青青本想解释,心里却涌起一股酸涩难过。

这些年,他们到底为原主擦了多少次屁股。

直到现在,竟然还想为了她把自己搭进去。

她十分气恨原主。

但更多的,是羡慕,嫉妒。

她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的亲情,何其可贵。

可那人,这样糟践。


“怎么样才能免除三十两银子的欠款?”

陆青青进了铺子,就听见陆云这样问。

铺子老板正在和掌柜的对账目,头也没抬。

顺嘴来了一句:“把你油炸了怎么样?”

“油炸剁手都行,只要免了陆青青欠的债。”陆云视死如归。

陆青青?

老板抬头。

陆青青已经掏出银两上前。

“老板,我来还剩下的债。”

“呦,陆青青,真的把钱凑齐了!”

老板对陆青青印象深刻,因为她是第一个敢来印子铺借钱的女人。

“是,您检查一下,核对好就把账目消了吧。”

老板意外的看了她一眼。

这次说话这么客气?

看来是吃够教训懂事了。

他接着清点,找出摁了手印的借据还给陆青青。

最后还难得好心的提醒一句:“姑娘家,以后少来这种地方。”

“多谢。”

陆青青撕了借据,拉着柱子似的陆云出了铺子。

崔石头挺担心的,一直探着身子瞅着。

这种地方,他们这些小老百姓本能的打怵。

见二人出来,他松了口气。

“没事了吧?”

“没事了叔,咱们找个地方休息吧。”

一共要回四十五两银子,还剩下十五两。

赎回杂货铺是不够了,家里有产妇,婴儿,还是先添置些东西再说。

天黑了。

印子铺对面就是客栈,陆青青指了指:“就住这吧!

开两间房,我一间,二哥和石头叔将就一下睡一间。”

什么?

住客栈!

这辈子也没住过这烧钱的地儿!

崔石头看向陆云。

这丫头是不是不知客栈一晚多少钱哪?

一间房能买20斤粗面,加点麸皮,够一家子吃一个月了!

他不敢!

怕祖宗气的半夜从地下爬出来骂他败家子!

“你到底哪里来的钱?”

陆云面色凝重,眉头皱的像包子褶。

哦,包子。

陆青青饿了,肚子叫了好几声。

“揍了宁修文一顿,要回了四十五两,二哥,放心,以后我会赚钱,把杂货铺子再赎回来的。”陆青青说。

她真的和宁修文决裂了?

今天一早还与家里大吵一架,说要是爹再去找宁修文要钱,她就死给他们看。

怎么突然就……

难道宁修文做了什么很过分的事,让她终于醒悟了?

陆云一双眼睛动荡不定,捉摸不透。

但是,他还是不信!

主要是这些年,期盼过太多次了。

每一次觉得她变好的时候,她会再一次让大家失望。

她就是朝令夕改,没骨气的东西!

旁边有个“王好手”馒头铺。

陆青青买了五个最便宜的素馒头,花了五文钱。

不是不想买那些带馅的,是怕麻烦。

崔石头的额头上,就差写上“败家”俩字了。

她自己吃一个,给陆云和崔石头一人两个。

馒头挺好吃,筋道有嚼劲,满嘴麦香。

陆云吃的心不在焉,崔石头吃的很快,只是吃了一个,剩下一个用纸包好塞到怀里。

他心里计算着,想着这钱得从车费里扣出来,不能占便宜。

客栈最便宜的房间一晚上都要150文,这也是陆青青没想到的。

陆云和崔石头死活不住,只央了客栈掌柜容他们在大堂猫一晚,一人给五文钱。

陆青青也就不管了,她是真疲惫,这一天,醒来就没闲住,得好好休息了。

翌日一早。

陆青青吃了点东西就开始逛县城。

这个时间很热闹,有早市。

崔石头已经在街头等着回家。

陆云寸步不离的跟着陆青青,有点急。

“还要做什么,得快点回去,要不然爹和大哥着急了!”

印子钱还了,他还是很高兴的。

这县城他可不熟悉,又带着不省心的陆青青,心里七上八下的。

还是快点回去。

陆青青想了想,跟陆云说实话。

“二哥,还不能走,我还要去县衙状告宁修文呢!”

“什么?你疯了!不可以!”陆云简直要疯。

“要进去先被打三十棍不说,还要递状纸,请讼师,打点,花很多银子的!不值当!剩下的银子就不要了!”

就是因为这个,所以宁修文也以为陆青青不会真的状告。

有理无理,衙门莫进。

别管你是原告还是被告,只要进过衙门,赢了官司以会也会被人诟病。

何况她还是个女人。

为了剩余不多的银子,确实不值当。

但是陆青青,还就是要去!

“放心吧二哥,我不是真的状告,我赌宁修文不敢拿前途开玩笑,他一定会在衙门口偷偷观察,我只是吓唬吓唬他。”

“真的?”

“真的!他不出现咱们就回家。”

才怪!

宁修文出现最好,不出现……她会真的敲鼓。

就为了杀杀宁修文那张自以为是的逼脸!

她这人什么苦都能吃,就是吃不了屈。

陆云相信了。

毕竟觉得陆青青没那么大的胆子,只敢在家里和村里横,欺负弱小。

而且,就知道她舍不得真告那小白脸。

陆云撇撇嘴,他刚才到底操的哪门子心。

陆青青买了五十斤白米,十斤粟米,十斤细面,黄豆,猪蹄,大枣等。

扯了几尺最好最软的棉布,一共花了一两半。

然后她就进了医馆,挑选银针。

昨天借了丁村医的银针,可实在简单,一共才九根,真遇到重病,根本不够。

医馆也是穷人进不得的地方。

她挑了四寸针,三寸针,耳针,三菱针,芒针火针一共108根,花了三两银子!

加上选了些不常见的药材,五两银子就没了。

陆云默不吭声把一堆东西扛到驴车上回来,又接过陆青青手里的一堆药。

看到药,他又想起冯晓婉来了。

“陆青青,你是怎么把大嫂救活的?”

“我懂点医术。”

“那可了不得了,跟谁学的,我怎么不知道?”

哪有大夫会把自己的医术外传的。

他才不信!

“去年,镇上来了个赖头疤乞丐记得吧?爹还给过他一大碗饭。”

陆青青开始给自己找“师父”了。

那个乞丐只出现过一段时间,后来就消失了,做她便宜师父挺合适。

“记得啊,跟你学医术有什么关系?”

“当然有关系,其实他是个医者,被同行陷害才成了乞丐,爹对他有恩,他便教了我点医术,后来他要回去报仇,就走了。”

陆云的脚步停下,看向陆青青。

那眼神,先不可思议,后恼怒。

“陆青青,你还真是满嘴谎话!

那乞丐是以前咱村里的老光棍,本来就出去躲债,后头跑回来的,你以为随便什么人爹都给一大碗饭吗?

没几天他就冻死了!还是里正带着人把他埋了的!

不想说就不想说,谁稀罕知道!”

陆青青:“……”

果然,江湖奇遇都是骗人的。

陆云气哼哼的扭过头,不理她了。


陆青青特意磨叽了一会儿,给了宁修文赶来的时间。

那家伙也沉得住气,或者太不甘心,不见棺材不落泪。

直到陆青青拿起鼓槌,即将敲响鸣冤鼓。

才听见一声大喊:“陆青青,住手!”

宁修文和林壮一块儿从角落冒了出来。

接着,几人就去衙门办理了田契转让,三亩田落到了陆云名下。

又补上了欠的五两。

宁修文眼袋发青,形容憔悴,临走对着陆青青咬牙切齿:“陆青青,你好,你强,你赢了!”

他赔了夫人又折兵,钱没落着惹了一身骚。

陆青青以后就是捧着金山银山跪到他面前,他也绝不饶她!

陆青青捏着银子笑:“我知道我好,我棒,我是全村最美的姑娘,你高攀不上,谢谢夸奖。”

宁修文表情破裂。

“我一定会考上秀才,考上举人,将来做官,让你后悔!”

他几乎宣誓一般,因为一夜未睡,满眼血丝,眼尾又耷拉几分。

陆青青好心提醒:“文昌菩萨不渡怨男,瞅你一脸衰像,以后还是多笑笑!”

宁修文气的浑身颤抖,甩袖子走人。

陆青青哼了哼:以为这就完了?

还有二十两利息,这些年从她这薅去的东西,更重要的,是他阴毒的想害她坐牢……

做官?做人都费劲!

“什么东西!图谋别人的财产还有理了?还读书人呢,死王八炖汤,一肚子坏水!”陆云咒骂。

他趁机继续贬低宁修文。

“那小子怨气很重,确实一脸衰像,说不定还会打坏主意。”

陆青青随口:“无所吊谓。”

“你说啥?”

“哦,我说,咱们防着点就是了。”

少年点头,眼神有奇异的光闪过。

谁防谁还不一定呢!

只要陆青青不维护那小白脸,他有的是机会打闷棍!

不过现在看来,俩人真的闹掰了?

宁修文刚才气的,差点都站不住了。

身旁有两人急匆匆而过。

一人身形挺拔高大,黑色劲服,一人是个头发花白,提着药箱的老大夫。

陆青青瞥了一眼,倏然蹲下身。

“……公子难得去散散心,也不知哪里冒出来一个丑女,抢我们的紫槐,公子可能气到了,当晚就吐了血……”

两人从县衙侧门进去了。

刚才说话那人,正是陆青青在山脚碰到的那三人其中一个,还拿刀吓唬过原主。

果然是衙门的人。

还有他嘴里的公子,应该就是带着半张面具的那个。

她是丑女。

把人气的吐了血……

尼玛!

你全家都是丑女!

“陆青青,你干什么?”陆云迷惑的问。

“哦,你鞋脏了,我给你擦擦。”

陆青青随手在陆云的麻布鞋上拂了两下。

陆云:“!!!”

……

驴车行至半路,远远的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。

两人似在争执,拉扯。

“瞧着像是爹和大哥呢?”陆云嘀咕。

可不就是俩人嘛!

“爹,大哥!我们回来了!”

争执的两人一下子分开,两人朝着驴车跑过来。

陆老爹的背像是比昨天更弯了些,肩膀上还挂着个包袱。

陆风也是满眼血丝。

“闺女,你没事吧?”

“小妹,你没事吧?”

两人同时开口,眼中全是担忧。

“我没事!”

陆青青有点急,口气不由严厉:“大哥,你不在家照顾大嫂,怎么跑出来了?她们现在离不得人!”

“你快回去!”陆老爹马上推了陆风一把。

“爹,我不回,你回去,以后晓婉和孩子,就由你和二弟操心了!”陆风说着又去抢夺包袱。

“老大,放手!”

“爹,你身子骨不行,必须我去,我身体好,五年后一定能回来!”陆风不放。

“爹,大哥,你们干嘛?要去哪啊?”陆云迷惑的问。

“二弟,以后家里就靠你了,我要去二百里外的石矿待五年,你好好照顾着爹,你大嫂,还有小妹。小妹……”陆风又看向陆青青。

眼里带了祈求:“以后别胡闹了,再有下次,大哥没法帮你了。”

陆云和陆青青这才知道,镇上有人来招工,是二百里外的石矿场,签五年契,可以预先支取三十两银子!

原来爹说的法子是这个!

但是大家都知道,没有活路的人才去石矿,签了契,就别想回来了,吃猪狗食,往死里用,榨干你所有的体力!

就算能回来,那也是残的,快死的!

陆青青又觉得心脏一阵抽痛。

她心疼这一家子男人。

像是心疼血脉相连的至亲!

“爹,解决了……”

“爹,大哥,没事了,钱还了!”陆云已经红着眼睛一股脑说出来。

陆老爹和陆风当然高兴,一时又笑又红眼。

更不敢信的,是陆青青竟然与宁修文翻脸决裂。

“爹,大哥,快回家吧,大嫂和孩子不能离开人。”

陆青青实在担心,特别是小侄女。

“好好好,回家,回家。”

陆老爹背过身,擦了擦眼。

一回到家,陆青青就赶紧去看孩子。

陆风听话,她绑的八字绷带没动过,姿势也没变,只是喂了点水,可孩子依旧有些烧热的迹象。

“小……妹,你,别碰孩子。”冯晓婉醒了。

看见陆青青在摆弄孩子,吓得睁大了眼,挣扎着要起来。

“是不是该做饭了,我,我去做。”

“天啦,大嫂你别动了!”

陆青青按住她,就听她“嘶”的一声痛叫。

“怎么了?”

“疼……”

糟糕,是堵奶了!

陆青青以前不在妇产科,一时忘了这茬。

因为没有提早让孩子吸,这一天一夜的功夫,已经涨起来了。

“大嫂,你忍着疼,我给你疏通一下,要不然奶下不来。”

冯晓婉不敢拒绝,怕陆青青一生气会打孩子。

但是,难为情先不说了,舒通也太疼了,她疼的叫唤起来。

“小妹,小妹,别折腾你大嫂了!”陆风端着一碗什么跑进来,吓得直叫。

“你别捣乱,我在给大嫂通奶,不通开会死人。

你去打热水来。”

冯氏已经疼的满头冷汗,像是再生一遍,好不狼狈。

但这就是孕妇必须经历的痛,谁也替不了。

陆风心疼的厉害,眼看陆青青确实在帮忙,不是欺负人,赶紧又去端热水。

陆青青按摩疏通,又加热巾敷,终于开始往外“滴滴”。

但是还不行。

“大哥,你吸。”

“啥?”


“见过孩子吃奶没有,就是那样,快点。”

陆风愣半天,臊红了脸。

其实他只比陆青青大四岁,也才是二十的小伙子。

听着妹妹说的这么直白,手脚无措,吭哧吭哧说不出话来。

冯晓婉疼的脑子发昏,都不知二人在说什么。

“好吧,我出去,大哥你快点,孩子饿了。”

陆青青顺手就把陆风端进来的鸡汤端走了。

油汪汪的,堵奶就是它惹的。

陆青青来到厨房,见陆老爹和陆云已经在吃饭,但是,他们在吃什么?

几个黑褐色的窝窝头,一碗蔫吧的疙瘩咸菜。

窝窝头是家里种的小麦磨的粗面,掺了麸皮野菜做的,这里不是现代,有地就能吃的饱,吃的好。

本来庄稼产量就低,秋收后还把精粮交了税,剩下的残次品才是留下吃的。

有的储存不当,都发霉了也会继续吃。

“青青,饿了吧,快坐下吃。”

陆老爹从扣着的锅里端出一碗白米饭,又端出一盘肉炒萝卜丝。

虽然色相不好,但用肉挺多的。

陆青青很难受。

这是原主的日常。

在家里就是个大小姐,父兄都是她的仆人。

给她吃的一直都是精米。

也不知道这个敦厚的老人若是知道她真正的女儿不在了,会不会难过。

“爹,以后不要单独给我做,买的米就是大家一块吃的。”

她把剩下的十两还给陆老爹。

也不会说什么煽情的话,只说了句:“我以后不会再让你操心。”

陆云瞪着那几块碎银,眼神又惊。

落到陆青青手里的银子,就是落到狗嘴里的肉包子,你去抢得咬死你,怎么可能会主动吐出来。

除了对宁修文那小白脸例外。

陆青青真的变好了?

不,不能信,最多三天,三天她就会故态复萌。

陆老爹却很激动,一激动,猛的咳嗽起来。

职业习惯,陆青青赶紧去把脉。

把完脉,面色就不太好。

“不能再吃这东西了!”

她起身把桌上的咸菜全倒进了泔水捅。

陆老爹严重营养不良,亏空的很厉害,头发干枯,贫血,再下去会彻底摧毁身体。

“哎,青青,你这……”陆老爹心疼。

“若是不想得肺痨,就不能再吃。”

父子俩惊吓住。

这时候,谈痨色变,那是绝症!

虽然陆老爹没得,但情况也不容乐观,再这样下去,就算不得肺痨也活不了两年,所以陆青青这么说。

“陆青青,你真的懂医?爹怎么了?”陆云颤声问。

陆青青一边把大米饭分开,夹肉夹菜给陆老爹,一边说:“反正很严重,以后要吃好的,好好养着,不能劳累。”

她想着饭还是由她来做吧,估计他们也不舍得吃,而且刚才尝了一口菜,是真的难吃。

除了盐,没有任何调味料。

盐也是那种粗劣盐,带着一股苦味。

这时候盐贵,普通人吃不起细盐。

陆老爹一脸苦笑,他自己的身体,自己知道,这些日子,夜里经常出虚汗,气喘,早上也起的比以前费劲。

有时候做着做着活,就一阵头晕眼花。

这身子,是真的不中用了。

可是,儿子闺女,还没娶妻嫁人,他不能倒下啊!

陆云眼睛开始发红。

他竟然不知,爹的身子已经这么差了,明明也听见他夜里咳嗽,却没当回事。

陆青青瞅了他一眼,缓声道:“放心吧,有我在,爹会没事的。爱哭鬼!”

“谁是……”陆云刚要反驳,忽然就愣住了。

眼神怔怔的。

陆青青,已经很多年,很多年没这么喊过他了。

自从她八岁那年掉下水塘被救回来之后……

“青青,能不能告诉爹,你怎么突然懂了医术?”陆老爹眼里带着某种不敢奢求的期盼。

他的女儿,是不是记起什么了?

陆云也竖起耳朵。

陆青青懒得找理由了。

干脆说:“梦里有个人教的我。”

陆云哼了哼。

“梦里?”陆老爹丝毫没觉得这是陆青青瞎说,反而急忙追问:“可是个女人?”

“嗯……看不太清。”

梦里也要讲究男女大防?

“你娘显灵了,你娘显灵了,我烧的香她收到了……”陆老爹忽然哽咽。

陆云:“……”

陆青青:“……”

陆青青没来的及琢磨陆老爹的话,她被陆风喊了过去。

屋子里,冯晓婉在哭,孩子也在哭,陆风手忙脚乱的,也想哭。

虽然觉得陆青青不靠谱,但家里就她一个女子,还是只能喊她来。

他不敢碰孩子,也不敢碰媳妇了。

陆青青抱着孩子,帮着冯晓婉喂了奶,给娘俩擦身处理完,告诉陆风这几天俩人换屋子,她要在这照看几晚。

冯晓婉习惯性害怕。

但一想到陆青青刚才轻轻安抚孩子的动作,就没有说话。

陆风满脸通红,也没吭声。

“我,我去地里……”

“你去啥地里,这些天哪儿都不去!没事干就在屋里陪着大嫂说话!”陆青青习惯性训人。

陆风低着头:“哦。”

陆青青再出去时,陆老爹和陆云已经不见了。

看着墙角消失的锄头和犁耙,肯定是去地里了。

那碗带着肉菜的大米饭,倒是吃完了。

陆青青开始给冯晓婉做月子餐。

熬了南瓜小米粥,又蒸了红枣鸡蛋羹,端进去以后,她又开始捣药。

直接熬出来的汤汁太苦了,她想做成药丸。

陆风也不知在厨房外偷看了多久,半天后进来请示:“小妹,你大嫂和孩子都睡了,我能去地里了吗?”

“不准去!”

“哦。”

一会儿有人拍门,陆风去开。

院子太小,外面的声音在厨房也能听清。

是之前给冯晓婉接生的李婆子。

“听说你媳妇和孩子命大,活下来了,婶子家里没啥,给凑了十个鸡蛋。”

“哎呀,婶子,辛苦钱都没给,你这咋还给我们……”

“行了!拿着,给你媳妇养身子,我老婆子可得告诉你,这是给你媳妇的,不准给你家那个懒货吃!”

懒货陆青青……

很快陆风回来,把鸡蛋拿到厨房。

“小妹……你五个,你大嫂五个。”

陆青青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怒气。

“人家都说了不要给我吃,你是听不懂吗?你媳妇现在是什么情况不知道吗?

有好东西不知道给她留着,偏要给一个又懒又坏的东西吃!

傻子是不是?”

其实陆青青早憋着一口气了。

这一家子就跟有受虐倾向似的,像供祖宗似的供着原主,有病吗?

她不好朝着一个老人发火,就对陆风发了火。

谁让他和陆老爹一样,老实的几乎愚蠢!

就两只鸡腿,还给她这个惹祸精一只,就十个鸡蛋,还要分她一半。

欠她吗?

陆云还对她发发脾气呢,陆风和陆老爹一样,就只会没用的唠叨,到无可奈何的替她擦屁股!

陆风被陆青青突如其来的怒气吓住,周正的脸更显憨实。

不是真的胆小,是怕她又成了……


陆青青最后吐出一口郁气:“若是你们早点打骂,陆青青也不会混账这么多年!都是你们自找的!”

“不是的。”陆风定定的看着陆青青。

确认她没有变回从前。

“不是这样。”

“小妹不坏。”

“以前你可懂事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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