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以为她不知道藏在饭窼里的那锅烂饭。
以后看他们还吃!
天擦黑,有人拍门。
陆云跑去开门。
“四喜?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,怎么这么晚?”
“对不起,小叔,我,我一不小心走的远了些。”
四喜声音有些发颤,像是冷的。
陆家人听到声全跑出来。
“孩子,快先进屋。”陆老爹牵住他。
“不,不了,我奶还在家等。”
小四喜看向陆青青,“你检查一下吧,有一篓了。”
昏暗的天色下,陆青青的脸有些严肃,小四喜紧张起来。
“受伤了吗?”陆青青问。
“……没有。”
“你等着。”
陆青青没看那一篓子草药。
她进屋,找了一个陶盆,盛了有三大碗饭,又夹了几块野鸡肉。
出来端给小四喜:“快回家去吧,你奶奶应该等急了。”
鼻端飘来肉的浓香。
小四喜的目光落在那么一大盆白米饭上。
但他咽了咽口水,没接。
“无功不受……肉。”
“你快点检查草药吧,我要回家了。”
瘦削的小脸上带着一层努力维持的坚强,还有几道,划痕。
“不需要检查,那不重要。
小四喜,咱们行医的,以生命为重。”
“记着,就算你背着一筐人参,背着一筐金子,遇到危险的时候,也要毫不犹豫的抛掉!
人的命,只有一条。
失去了,没有后悔药。”
“以后采药,不要走远,日头西斜时,必须下山。
不够一篓也没关系。”
……
小四喜用衣服盖住陶盆,极快的往家走。
脸颊不知何时,变的生疼,那是被泪浸的。
口袋里有一瓶药粉,那是陆青青给的。
其实根本用不着,那点连血都流不出的小伤第二天就结痂了。
用不着。
根本用不着。
小四喜用袖子狠狠擦了擦眼。
从他娘离开后,他就没再哭过了。
被人压在身下打的时候没哭。
饿的发虚的时候没哭。
甚至刚在山上听到狼叫的时候也没哭。
现在哭什么哭。
陆青青几句话就把他哄哭,太没出息了。
他相信给她采草药能有一两银子拿是因为当时陆二哥在,就算到时候陆青青不给,陆二哥也会给的。
女人都是说话不算话的,他才不会相信陆青青变好了。
“小喜儿……小喜儿……”
“奶——”
小四喜急忙跑过去。
“今天怎么这么晚呀,奶在家都等急了,寻思去你陆爷爷家看看。”
“是,是他们留我吃饭,我不留,他们非要塞我一盆饭。”
“哎呦,咋这么多咧,这,这,这……那你以后可得好好给人干活呢!”
“我知道。奶,我今天就是采的这个草药,你猜这是治什么的?”小四喜从裤兜掏出一把草来。
“治啥的呦?”
“这叫野麻草,能治胃痛,痢疾、腹泻,以后我再腹痛,你就不用去买药了!”
“好,我孙儿自己会治病了!”
……
直到陆家门落锁,李大也没带他家的饭食来。
陆云气的哼哼:“一定又是他娘那个见识少的捣乱,李大也是,都跟他说的那么明白了,还听他娘的,爱治不治!”
陆青青对此见怪不怪。
佛渡有缘人,药医不死病。
都是缘法。
有什么可气的。
无所吊谓呀!
洗洗睡觉。
第二天天刚亮,陆青青和陆云就坐崔石头的驴车进了城。
有陆青青在,那棵被医馆大夫压价到二十两的山参硬是卖出了四十两的高价。
只不过不是卖给了医馆,是卖给了一个有钱妇人。
事情是这样的:
他们跑了三家医馆,前两家都是开二十两,一番口舌后才提到二十五两。
第三家还好点,一开口二十五两,两人想着试试能不能提到三十五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