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浴火双姝慧玉碧香全文免费

无光星晨 著

其他类型连载

夜色已深,天空上下着倾盆的大雨,一道道闪电在夜空中划过,刺眼的亮光过后,惊雷响彻在天地之间。宁府门前,两个小姑娘死命的敲打着大门,门房披上蓑衣出来,刚把门闩拉开。门立刻被从外撞开,门房后退两步,慧玉带着碧香冲了进来。“外婆,快救救我娘。”慧玉不顾一切的奔跑,碧香紧追在身后。“孙小姐,您慢着些。”门房赶紧关了门转回去取伞追人。二门已经被敲响。婆子念叨着开了门,两个湿漉漉的小姑娘又冲门而入。“快给孙小姐遮着些。”门房追到,忙把伞给了婆子,婆子也顾不上关门,紧追了过去。宁老夫人听着震震的雷声,辗转反侧。张妈妈过来帮着掖了掖被子:“这天也是真怕人,怎么雷响个不停。”宁老夫人干脆坐了起来:“我这心里不知怎么了,慌得很,总觉得要有事发生。”“是...

主角:慧玉碧香   更新:2025-05-28 01:33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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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慧玉碧香的其他类型小说《浴火双姝慧玉碧香全文免费》,由网络作家“无光星晨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夜色已深,天空上下着倾盆的大雨,一道道闪电在夜空中划过,刺眼的亮光过后,惊雷响彻在天地之间。宁府门前,两个小姑娘死命的敲打着大门,门房披上蓑衣出来,刚把门闩拉开。门立刻被从外撞开,门房后退两步,慧玉带着碧香冲了进来。“外婆,快救救我娘。”慧玉不顾一切的奔跑,碧香紧追在身后。“孙小姐,您慢着些。”门房赶紧关了门转回去取伞追人。二门已经被敲响。婆子念叨着开了门,两个湿漉漉的小姑娘又冲门而入。“快给孙小姐遮着些。”门房追到,忙把伞给了婆子,婆子也顾不上关门,紧追了过去。宁老夫人听着震震的雷声,辗转反侧。张妈妈过来帮着掖了掖被子:“这天也是真怕人,怎么雷响个不停。”宁老夫人干脆坐了起来:“我这心里不知怎么了,慌得很,总觉得要有事发生。”“是...

《浴火双姝慧玉碧香全文免费》精彩片段


夜色已深,天空上下着倾盆的大雨,一道道闪电在夜空中划过,刺眼的亮光过后,惊雷响彻在天地之间。

宁府门前,两个小姑娘死命的敲打着大门,门房披上蓑衣出来,刚把门闩拉开。门立刻被从外撞开,门房后退两步,慧玉带着碧香冲了进来。

“外婆,快救救我娘。”慧玉不顾一切的奔跑,碧香紧追在身后。

“孙小姐,您慢着些。”门房赶紧关了门转回去取伞追人。

二门已经被敲响。婆子念叨着开了门,两个湿漉漉的小姑娘又冲门而入。

“快给孙小姐遮着些。”门房追到,忙把伞给了婆子,婆子也顾不上关门,紧追了过去。

宁老夫人听着震震的雷声,辗转反侧。张妈妈过来帮着掖了掖被子:“这天也是真怕人,怎么雷响个不停。”

宁老夫人干脆坐了起来:“我这心里不知怎么了,慌得很,总觉得要有事发生。”

“是这雷打的人心慌,老奴陪着您坐一会儿,等雷声停了或许会好些。”张妈妈笑着安慰老夫人。

“或许是吧。”老夫人眼望着窗外,心里还是不安。

“外婆,快救救我娘。”这时外面传来阵阵哭喊:

老夫人和张妈妈脸色同时一变,张妈妈赶快去开了门,两个浑身淋透了的小姑娘冲了进来,后面婆子拿着伞紧追了过来,孙小姐已经冲了进去,婆子喘着粗气停在了门外。

宁老夫人忙下了床,双手扶住了犹如刚从水中捞出的慧玉。

“外婆,我娘要生了,可稳婆和大夫都不见了,快去救救我娘。”慧玉顾不得其它,一把拉住了外婆的衣袖,雨水顺着慧玉的手打湿了宁老夫人的衣衫。

宁老夫人险些晕倒,忙唤人快备车,又让人快去接大夫和稳婆到沈府。”

张妈妈追着老夫人帮她穿好了外衣,一行人急急出府。雷声阵阵,婆子背着老夫人跑到了车前。

老夫人上车,众婆子未及递上干衣和毛巾。马车已经急驰而去。

张妈妈用车里备的毛巾,帮孙小姐擦着脸和身子。

老夫人心疼的拉着外孙女:“你爹爹呢?”

“昨日和柳姨娘去了庄子上,说是庄子上的账目有问题。”慧玉抽咽着终于把话说完整了。

“那稳婆和大夫怎么会不见了?”

“我也不知道,娘突然肚子疼,唤稳婆到屋里看看,才发现稳婆不见了。又找大夫,大夫也不见了。”慧玉更是哽咽。

碧香在一旁哭着接话:“大小姐看事情不对,四处找人,季妈妈也不见了。想出府找大夫。可护院说没夫人的话不能放小姐出府。”

“那你们是怎么出来的?

慧玉强忍悲泣:“碧香知道后院有个狗洞。我们两个从那里爬出来的,我知道就是找到大夫也进不去门,就跑来找外婆了。”

宁老夫人一把搂过慧玉:“好孩子,别怕,有外婆在,你娘不会有事。”

马车急驰到沈府,护院下马直接踹门,里面有人骂骂咧咧的拉开门闩,门被一脚踹开。开门的人被撞得鼻血直喷,还没开骂,众护院已经闯入,分开两边护着,婆子背着老夫人一路急跑进了内院。

老夫人还未进内院,一声婴儿的哭声远远传来。又瞬间被雷声压过。

一群丫鬟婆子进进出出。屋里稳婆的声音响起:“快去找大夫,血止不住了。”

宁老夫人变了脸色,婆子脚下加紧,几步冲到了屋门前。老夫人从婆子背上下来,慧玉已经推开门冲了进去。

老夫人一个没拉住,也顾不得许多了,由张妈妈扶着随后进了屋。

宁婧脸色惨白,稳婆和季妈妈正忙着止血。孩子放在宁婧身边哇哇的大哭着也没人顾得上去管。

张妈妈骂了声:“造孽”。忙跑过来,抱起了刚出生的孙少爷。

宁婧无力的转过了头,看女儿和娘进来,惨白的嘴唇露出一丝笑意,叫了声:“娘”

老夫人几步到床前,抓了女儿的手,温声道:“婧儿别怕,大夫已经在路上了”。

宁婧摇摇头:“娘,我时间不多了,老天有眼,让我还能见娘一面,有些话我得交待给娘。”

老夫人老泪横流:“孩子,别瞎说,没事的,大夫马上就到。”

宁婧眼前一黑,强撑着不让自己昏过去,她心里明白,若昏过去该就是一辈了了:“娘,您别哭,您听我说,是我自己糊涂,允了柳姨娘进门,又百般的容了沈鸿泽。如今落得这个下场,都是我自己糊涂,我谁都不怪。

只是这三个孩子我放心不下,还得求娘护着。慧玉已经十四了,陆家的贴子半月前送来了。

我这一死,三年内她没法出嫁了。陆家势大,三年的时间,什么变数都会有,女儿求娘带慧玉进京,凭着爹爹留下的几分面子,不能让陆家把婚给悔了。”

“老夫人,稳婆和大夫到了。”正说着话,外面婆子的声音传了进来。

“快,快让大夫进来。”

“烦老夫人和各位先出去等候,留一位妈妈帮个忙就是。”众人依着大夫的话退了出去。只留了季妈妈帮忙。

看不到屋里的情形,老夫人在门外心急如焚。

没过多长时间大夫出来了,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,大夫无奈的摇了摇头:“血出的太过厉害,老夫无能为力,已经给她服了药,也用针止了血,只能帮她多撑一会儿,有话赶快说吧。”

“娘”慧玉哭喊一声又冲进了屋里。

另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也从侧面传来:“娘,我要去见娘”。

老夫人转头看到被婆子紧紧拉住的慧婷,无力的挥了挥手:“放开她,让她去见见吧。”

婆子放了手,慧婷也跑进了屋里,老夫人进屋后,关了门,吩咐其它人不许跟进来。

季妈妈把刚包好的小少爷放到了宁婧身边,慧玉慧婷跪在床前不停的叫着:“娘”

老夫人走过来,又拉起了女儿的手哽咽道:“好孩子,有话只管对娘说,娘没有不应的。慧玉的事你放心,娘一定不会让陆家悔婚。”

“谢谢娘。”宁婧无力的点点头


宁婧又看看慧婷,强撑着道:“慧婷才九岁,过门还早,李家重信重义,我不用担心李家悔婚。只是我不在了,她要在这个家里长大太难了。”

慧婷不顾自己满脸的泪水,用袖子帮娘擦着泪。只顾着连声叫娘。

宁婧看着慧婷,满眼的不舍:“婷儿,外婆得顾着你姐姐,顾不得你,你得自己学着护着自己。记着娘不在了,你事事要让着妹妹,事事小心,要听柳姨娘的话。多少委屈都得吞了。等长大了嫁去李家,再清算不迟。”

季妈妈在一旁跪下:“夫人放心,只要有老奴一口气在,会护着二小姐,提醒着二小姐的。”

宁婧感激的看看季妈妈,又看看旁边已经哭累了睡着的儿子。无力的道:“就是不知这个小东西能不能活下来。不过他要是活不成,也有我在下面照顾着。”

“靓儿,你放心,这个孩子娘定能保住。”老夫人紧握着女儿的手,老泪止不住的掉。

宁婧眼里有了光彩:“娘,您说的是真的?”

“娘什么时候骗过你,放心,这孩子不但会长大,还会生活的很好。”

宁婧终于放心的笑了出来:“那往后最难的怕就是婷儿了。不过婷儿放心,娘也不是什么都没做。柳氏再得宠也做不得正室,你是嫡出。若她太过欺你,就找族长帮你。”

慧婷不停的点头:“娘我知道了。”

宁婧伸出另一只手,紧紧抓住了慧婷的手,泪又流出,用尽了最后的力气,几乎是喊了出来:“婷儿,千万得自己小心。你得自己长大,要信季妈妈,记得季妈妈绝不会害你。娘和外婆不在,她就是唯一能信的人。

娘的手慢慢的松开了,慧婷觉得不对,再看娘的眼睛慢慢的闭了起来。

屋内哭声顿时大了起来,刚出生的小少爷也被惊醒,跟着哭了起来。

雷声压过了哭声,雷声过后哭声又传出了老远。

老夫人擦了擦泪,抱起了外孙,坐到旁边的椅子上,眼前是看似熟睡的女儿,和抱着女儿不停哭喊着的两个外孙女。

缓了很久,老夫人知道自己不能倒下,这三个孩子的命都得她护着。

两个孩子已经哭哑了嗓子,老夫人哄好怀里的外孙。声音平静:“慧玉,慧婷你们的娘走了,哭也没用。你们都要好好的活着,才能让她安心。

你们都是懂事的好孩子。听外婆的话,等你爹爹和柳姨娘回来,什么都不要说,什么也不要做,只好好帮你娘办后事就好。”

“外婆,明明是柳姨娘害我娘的,我都懂,我要爹爹帮娘做主。”慧玉紧紧搂着娘哭喊。

“傻孩子,没听懂你娘的话吗?你娘没了,你爹爹是向着柳姨娘的。咱们奈何不得她。你爹爹不会给你娘做主。若你外公还在,外婆现在就让人打死那贱人,可现在不成,你外公没了,你爹爹才敢如此宠妾灭妻。”老夫人强忍着说完,泪水又湿了双眼。

老夫人把慧玉硬拉了起来“慧玉,你在外婆跟前当然没事,可你得顾着妹妹和弟弟,外婆没办法带走他们,他们姓沈,要在这个家里长大。有什么仇,也得等他们大了,才能报你懂吗?”

“那三年后我进了陆家,就把妹妹弟弟接走。”慧玉擦着泪语气坚定。

宁老夫人叹一声:“你以为你娘为什么放心不下你,陆家哪是那么好说话的。过去有你外公,自然是谁都要巴结我们。

可现在不同了,陆家是碍着有婚约没有办法,才肯娶你。你进了门且有的受呢,哪里能顾得上弟妹。山高路远,再有外婆护着,他俩终究是在柳姨娘的手下过活,现在这口气咱们必需要咽下去。

慧玉又看看娘,一言不发默默的流泪。

慧婷自己擦了泪,走到外婆跟前:“外婆放心,我会护着小弟弟。我也能听懂娘的话,会尽量躲着些柳姨娘的。”

老夫人欣慰的点点头,又唤过了季妈妈问:“你家夫人生产时你去了哪里?怎么慧玉找不到你?稳婆又是哪里来的?”

季妈妈跪倒在老夫人面前:“回老夫人的话,昨日柳姨娘要老爷去查账时,奴才就怕有事。今早暗暗观察了下,果然夫人信任的下人全都被支使出去了,稳婆和大夫也找不到了。

老奴知道不好,赶紧来报夫人,夫人正做着安排,肚子就疼开了。奴才趁着府里还没闹开从后门偷溜了出去。后门是夫人早安排好了的,在那附近备了一个稳婆。就是防着柳姨娘会趁着夫人生产耍手段。可谁想还是出了事。

老夫人点头:“罢了,已然如此,说什么都晚了,开门吧,给你家夫人办后事。”

门打开了,一道闪电把天空划成两半,接着又是一个响雷,外面候着的下人,吓得纷纷挤到了一处。

老夫人站在屋门口,对着已经集了满院的沈府下人道:“你家夫人没了,你们该做什么都做起来吧。老身身子不适,回不得家了,你们带我去客院吧。”

有人带着宁家人到了客院,自有宁家仆从照顾老夫人。沈家陷入一片忙乱。

消息当夜快马传到了庄子上。沈鸿泽大惊失色,柳姨娘哭晕在屋里。

马车冒着雷雨一路急行,次日清晨沈鸿泽带着柳姨娘返回了府里。

一夜的雨水把街道冲刷得干干净净。沈家下人正忙碌的挂着白布。

管家哭着接了出来,跪倒在地大哭不止。沈鸿泽顾不得许多,跌撞着跑到了夫人房中。

宁婧似睡着了,只是脸如白纸一般。衣服已经换过,屋里也打扫得干干净净。

沈鸿泽软倒在门前,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。

管家追了进来,大着胆子秉道:“老爷,棺木到了,小的们得请夫人了。”

沈鸿泽慢慢站起,走进屋中,坐在床边看着妻子,两行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。

管家站在门边不敢催促,过了不久下人到管家跟前,耳语几句,管家为难的道:“老爷,宁老夫人昨日来了,哀伤过度病倒了,现住在客院,一直水米未进。”


沈鸿泽抹了泪水,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屋子,悲泣着对管家道:“你们先看着安排吧,我去看看老夫人。”

客院,宁老夫人躺在床上,慧玉慧婷披麻戴孝,坐在床边默默的流着泪。

“岳母大人,小婿回来晚了。”沈鸿泽进门,紧跑几步跪到床前

宁老夫人转头看了看他,两行泪落了下来,问:“见过婧儿了吗?”

“见过了,都是小婿的错,要打要罚小婿都认。只是岳母年岁大了,千万顾着点自己的身子。”

老夫人摇头:“这是她的命,与你何干。她走时也没有怨你,只是放心不下这三个孩子,日后只要你好好待他们,婧儿也就能明目了。”

沈鸿泽忙磕头:“岳母放心,他们也是我的孩子,我定会好好照顾。”

宁老夫人欲起身,张妈妈忙过来扶着,又加了靠枕让老夫人靠好。劝道:“老夫人,您毕竟是上了年岁的人,这一直不吃不喝,怕是折腾不起,还是勉强着吃些吧。”

“是呀娘,人死不能复生,婧儿如果知道您这样,也是会心疼的。您就用些汤水,婧儿在天有灵,多少也能安慰些。”

宁老夫人挣扎着,又往起坐了坐:“也好,那你陪着我用些吧,一个人实在是吃不下。这两个孩子也累了,让她们去休息一会儿吧。”

沈鸿泽忙应了声:“是”

张妈妈算是松了口气,让人把两位孙小姐带了出去。又忙着上菜,饭菜是早备着的,只是老夫人不肯吃。

“姑爷,您最近还是常陪陪老夫人吧,姑娘没了,老夫人看到您也是个安慰。”

“这是自然,妈妈放心,我会多陪陪岳母的。”

老夫人从进府后水米未进,现在总算由沈鸿泽陪着用了些。沈鸿泽其实也吃不下,但为着陪老夫人,不得不勉强自己。

柳姨娘借哭装晕,回了自己的院里,她得知宁老夫人就在客院。心里七上八下,始终定不下来。

宁老夫人做了几十年的尚书夫人,又是朝廷二品的诰命。这老狐狸,哪能看不出自己的这些手段,若真发作起来,自己哪还有命在。

柳姨娘忐忑的躲在屋里,来回的绕着圈,一时不知怎么办好。

慧珍听姨娘回来了,一路跑着到了姨娘院里。丫鬟还未及禀报,就推门进了屋,柳姨娘吓了一跳。见进来的是女儿,心才放下来。

强笑了笑道:“慢着些,姑娘家家跑这么快做什么?”

“听婆子们说一会儿得到娘灵前跪着去,我是想和姨娘一起过去,否则我害怕。

慧珍也是一身的孝衣,过来拉了姨娘的手,又问:“姨娘怎么还没换衣服?”

柳姨娘忙抚着额:“赶了半夜的路,实在是不舒服,姨娘休息一会儿再过去,你先过去吧,晚了小心你爹爹责怪。”

慧珍娇嗔:“那我也晚些过去,我真的害怕,他们说娘的样子可吓人了。白的和纸似的。”

柳姨娘只觉一阵寒凉打身上掠过,忙道:“不要胡说,让你爹爹听到了可怎么好。”

又暗咬了咬牙,躲是躲不过的,干脆出去算了,反正做都做了,生死由命。

“那你稍等等,姨娘换好了衣服,咱们就一起过去。”

正厅内,灵堂已经搭了起来,宁氏的棺木也摆了进去。慧玉慧婷跪在灵前正烧着纸,柳姨娘带着慧珍进了灵堂。

刚进门,柳姨娘身子一软倒了下来,口里叫着:“姐姐”眼睛偷偷看向四周。丫鬟们忙上前扶住。

慧珍依着规矩跪到了二姐的旁边,三姐妹默默的烧着纸钱,不停的有抽泣声传出。

快到中午,柳姨娘担心的刁难没有发生,老夫人没有来灵堂,大小姐二小姐也只是哭着烧纸,没有责怪她的意思。柳姨娘心下稍安。

灵堂搭了三日,不断有人来拜祭。

新生儿也在灵前起了名字,大名沈重,小名重儿。

直到第四日要封棺,老夫人才出现在灵堂,柳姨娘稍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,老夫人并没有看她,只哭了几声女儿,看了最后一眼,便又回去了。

沈鸿泽这几日算是忙晕了头,柳姨娘悲伤过度,又是妾室的身份,主持不得丧礼。老夫人又总是要他陪着,尤其是一日三餐,没他陪着,便不肯用饭。

里外跑了几日,只觉得身子乏累得很。似要被掏空了似的,可又没什么办法,只能忍着,强撑到七日,棺椁抬出安葬。终于消停了下来。沈鸿泽也病倒在了床上。

第二日老夫人带了一个大夫来看沈鸿泽,沈鸿泽谢过后,让大夫帮着看了,大夫检查得很仔细。看过后对老夫人道:“老夫人放心,一切正常。”

老夫人谢过大夫,让人送大夫出去。沈鸿泽强撑着起身子坐起来道:“娘费心了,不过是这几日累到了。不打紧,倒是娘要仔细着自己的身子。”

老夫人笑笑,吩咐下人:“都出去,把门带上全部走远些。”

“娘这是做什么?”沈鸿泽满腹疑惑。

老夫人站起身来,走到了床边坐下,沈鸿泽吓得赶紧想起身。

老夫人伸手拦了道:“怕什么?老婆子没那么多讲究,安心的躺着吧,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。”

“娘有话只管吩咐。”沈鸿泽又撑着坐正了一些

老夫人把拐杖在手里转了转,开口道:“慧玉大了,陆家本来定好了日子要下娉了,可谁知又遇上了这种事情。”

“是呀,可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。”沈鸿泽一脸的沮丧。

老夫人没看他,继续道:“婧儿临终放心不下,怕陆家悔婚,想让老身带着慧玉回京城。

京中还有老尚书的门生故旧,老身也还能支撑上三年。等慧玉嫁进陆府,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。所以老身要和你说一声,如果你也同意,后日我就带慧玉回京。”

“这么快就走?小婿自然是同意的,小婿也担心这三年会有变故。不过山高水远,您的身体......”沈鸿泽不由面露喜色,又装着为难。


“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,不用担心。你的身体老身倒要嘱咐几句。”

沈鸿泽忙想起身,却觉浑身酸软,只得笑笑:“刚大夫也看过了,缓几日应该就没事了,岳母放心。”

“老身当然放心,大夫说了一切正常,这种毒不过是让精神差几天,不碍的。我知道没事,”老夫人站起身平静的看着沈鸿泽。

沈鸿泽面色一白,忙看看自己身上,惊恐的问:“娘,您说什么?”

“老身说我给你下了毒,不过你放心,对你身子没什么防碍。过个两三日,精神就恢复了。只是往后你不会再有孩子了。”

“您是说这几日您一直在给我下毒?”沈鸿泽挣扎着下了床,不敢置信的望着老夫人。

“是,不信你自己找大夫看看去,若不是为了给你下毒,老身何苦日日要你陪着。当真以为老身不知你如何宠妾灭妻,纵着柳姨娘害了我的婧儿。”

老夫人一脸的平静,心下却是翻江倒海,她想不明白,老爷一世英明,怎么就在选女婿上出了这么大的纰漏。

老尚书在世时,待这个女婿不比两个儿子差。沈鸿泽对宁婧也是百般的呵护。

结婚四年夫妻恩爱,不想后来宁婧还怀着孕,沈鸿泽竟与柳茹胭苟且,还怀了孩子。宁婧伤心,最终还是放不下夫妻情意,又没经得住花言巧语,允了柳茹胭进门。

老尚书夫妻虽然恼怒,女儿允了,他们也没有办法,还是心疼女儿,帮了沈鸿泽与柳家不少,又把沈鸿泽安排到了九江作了一任的知州。

九江既是老尚书的故里,离沈鸿泽家乡也不过二十几里。两家在地面上都有不少的关系。政绩很容易做出来。京里的关系老尚书也早帮他打点清楚,只等任满便能回京高升。

哪料只差一年,老尚书身故。沈鸿泽回京无望。

宁家虽不复往日。幸好宁家二子还都是官身,没有完全败落。沈鸿泽倒没敢真的宠妾灭妻,但往日的恩爱变成了相敬。

宁婧更加寒了心。也明白老爷此时宠着柳姨娘,是因为柳姨娘的父亲是皇商,老爷想用柳家的银子铺路,争取升迁回京。

终究都是算计,自己和柳姨娘,其实谁都没得到过老爷的心。

沈鸿泽被老夫人的话,吓得打了个寒颤忙道:“娘,这话是怎么来的?婧儿生产还没到日子,我才放心去的庄子上,谁想就这么巧,她能早产,还送了性命。”

老夫人眼里还是有了泪,用袖子擦了擦,脸上依然保持着平静:“沈大人这么说,真以为老身老糊涂了?你回府这么长时间,老身不信你没查过。

老身也没想着沈大人能承认,事已至此,你承不承认又能如何。

如今我坦诚的告诉你,稳婆处理得很好,大夫说,就算是没有耽搁,婧儿也很难救回来。可你的姨娘太心急了!”

老夫人拄着拐杖到了椅子旁,慢慢的坐了下去:“你还是躺回去吧,总要休息几日的。后日老身就要起身了,实在放心不下慧婷和重儿。今日咱们索性说个明白。

放心,老身不会把柳姨娘怎样,老身明白我现在奈何不得她。可老身忍了,不是因为你,是因为三个孩子。

慧玉在我身边,我自是放心,慧婷和重儿要在柳姨娘手下讨生活,老身不能不做防范。

宁家是不负当年了,可老身还是朝廷二品的诰命。若慧婷,和重儿受半丝委屈,老身再无能,拼个鱼死网破也得把你宠妾灭妻的事告到金殿上去。”

沈鸿泽哪还敢真躺回去,直接跪到了地上:“娘,那也是我的儿女,我怎么会让他们受委屈。”

“你知道就好,现在老身只提醒沈大人一句,沈重是你沈家唯一的男丁。你再认由柳姨娘把他也害了,绝后的是你沈家。

该说的该做的,老身都说过做过了,今日就回去了,慧玉,慧婷老身带走。

后日我们回京。会把慧婷送回来。沈大人就算是只为着你的仕途,也把慧婷护好了。柳家再有银子也攀不上陆相和李候。慧玉、慧婷才是你日后的指靠。”

“岳母说的是,小婿自然知道轻重,不敢劳动岳母大人,后日小婿去送岳母大人,接回慧婷就是。”

宁老夫人带着两个外孙女回了宁府,沈鸿泽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,埋着头谁也不肯见。

柳姨娘来了几次,都没能见到老爷,心下不由暗暗着急,听说宁老夫人和老爷说了半日的话,不知都说了些什么,现在老爷明显是恼了自己,难道事情漏了?

忐忑难安的等了一日,柳姨娘实在忍不住了,冲进了老爷的卧房。老爷还在床上躺着,面色极其难看,柳姨娘轻轻的走了过来,柔声叫了声:“老爷。”

沈鸿泽坐起身,直直的盯着柳姨娘看,柳姨娘有些害怕,拉了老爷一下:“老爷这是怎么了?妾身有什么不妥吗?”

沈鸿泽一把抓住了柳姨娘的衣领,伸手给了她一个耳光。

柳姨娘忙捂了脸,跪到了老爷床前:“老爷,妾身哪里做错了,要您打我。”

沈鸿泽气得浑身发抖,用手指着柳姨娘“你还有脸问我,谋害主母多大的罪过,你是什么事情都敢做了。”

柳姨娘变跪为坐,用手帕捂着嘴,惊惧的看着老爷:“老爷,您怎么能这么说妾,庄子上账目有问题也不是妾做的呀。去查账也是老爷要去的。再说姐姐早产我哪里知道。”

沈鸿泽“哼”了一声,也没再说又躺了下去,给了柳姨娘一个背。

柳姨娘坐在地上失声哭了起来:“老爷,妾自进门,哪一点没敬着姐姐,日日请安,敬茶立规矩,没有一日的懈怠吧?在家里有姐姐的地方,从没有妾坐的位置,妾可曾有过一句怨言。

慧珍日日喊着娘亲,姐姐不给一个好脸,妾可曾怪过姐姐一声,求过老爷一句。妾不过是喜欢老爷,想能侍候着老爷,哪有过那么歹毒的心肠。

进门生了慧珍,姐姐就恼了我,日日避子汤喝着,妾从没敢违过命吧,可还是怀上了孩子总不是妾的错呀。姐姐一碗药打了妾的孩子,妾也没敢抱怨半句。

八年了,姐姐终于怀了孩子,妾也高兴,若这回姐姐生下长子,妾就也能再给慧珍生个伴了。哪日不是小心的侍候着。

姐姐年岁大了,大夫早就说过有危险,要小心着些。老爷这才让妾暂时管了家,可从大夫到稳婆,再到侍候的下人,哪一个姐姐让妾插手了?出了事怎么就能怪到妾的身上。

老爷,姐姐是尚书的嫡女,身份尊贵不假。妾知道自己一个商女没法比,可也不能有脏水就往妾的身上泼吧。这么大的罪过叫妾怎么担得起来?”

说完也不起身一直在地上抽咽。


柳姨娘声声哭诉,让沈鸿泽心烦不已。这些年她的确是没少受委屈,纳柳氏进门夫人本就不愿,又怎么会对柳姨娘有好脸。

沈鸿泽闭着眼睛沉思许久,缓缓坐起了身:“好了,是不是你做的,你心知肚明,我不想多说,也不想追究了。

事到如今人死不能复生。我只和你讲清楚,慧玉老夫人会带去京城。慧婷和沈重会留在家中,你要好好的带两个孩子,过个半年一年的,我把你扶正。但两个孩子要出半丝差错。不止是你,我也得陪着你一起给宁氏偿命。”

柳姨娘见好就收,依旧哭着道:“妾当然会对孩子们好。姐姐没了妾也很痛心。重儿没了亲娘,妾就是他亲娘,定然好生看护着。妾也不知老爷因何疑我,可举头三尺有神明,老爷日后定会懂妾。”

沈鸿泽闭上了眼睛不想再言,柳姨娘大着胆子起身,到床边照顾起了老爷。

第二日一排马车停在官道上等候,慧玉忍痛扯开了妹妹的手,进到车厢痛哭不止。老夫人只能无奈的擦了擦泪,放下了车厢的帘子。

马儿开始前行,慧玉忍不住撩起车窗,伸出头向外望去,沈鸿泽紧紧搂住要追着车跑的慧婷,旁边的慧珍也在流泪。

车越行越远,妹妹的哭声渐渐听不到了。人也看不到了。慧玉扑到外婆怀里不停的抽泣。

老夫人抚着慧玉的后背:“玉儿不哭了,你是大姐,外婆不知还能活多少时日,往后婷儿和重儿,还得你来护着。陆家现在同我家天差地别,你这三年得尽快学着,看着。日后才能真的立足,护好弟妹。”

慧玉放开外婆坐了回去,哭着点头:“外婆放心,我都懂的。

慧婷随着爹爹和妹妹回到了家中。柳姨娘抱着沈重,看到返回来的父女三人,忙道:“这些天全都累坏了,快歇歇吧。”

把孩子交给奶娘,又拉了慧婷的手:“二小姐,如今主院里只有你一个了。你年岁还小,姨娘不放心,要不你搬到我院子里吧,想和妹妹一个屋也行,想自己一个屋子也行。姨娘也方便照顾着你。”

慧婷任由柳姨娘拉着她的手:“姨娘有心了,但我在自己屋里住习惯了,不想搬。有丫鬟和婆子们在,我不怕的。”

柳姨娘笑笑:“那好,都由着你,那院子里再多加几个小丫鬟,好多陪陪你。”

又对慧珍道:“你也经常去二姐那面走动走动,大姐走了,你们姐妹该多亲近着些。”

慧珍老大的不乐意,大姐二姐从没把她当姐妹看过。娘对她也总是冷着个脸。再说那院子里刚死过人,她也不想过去。只低个头也不讲话。

慧婷道:“谢谢姨娘,院子里的人也是用惯了的,以前侍候我和娘两个,现在只我一个人尽够了,只是大姐的院子空了,能不能把那个院子留着,我自会让人时常打扫。我想姐姐的时候能过去坐坐。”

柳姨娘一愣,她本想把主院给腾出来,好方便日后自己住进去,大小姐的院子她也早做好了盘算,那院子好,自然得归了慧珍,但现在没有什么办法。很快换上了笑脸道:“那当然可以,二小姐做主便是。”

转眼半年过去,柳姨娘一直对三个孩子一样的尽心照顾着。处处妥贴。慧婷和慧珍也不像之前一样陌生,渐渐玩到了一块儿。两个孩子本就是同龄,以前两房争执,各有娘教着,基本上也不说话。现在不同了,柳姨娘一起照顾着,又教着慧珍多和二姐亲近,慢慢的那份生疏就没有了。

沈重已经六个月大了,长的白白胖胖,十分讨人喜欢。柳姨娘一刻也不离左右。疼得和什么似的。

京城里也不时有着书信往来,一切显得安静宁和。

沈鸿泽看在眼里,放下了心。但还是暗暗派人盯着柳姨娘,保护着一双子女。

又过半年,柳姨娘有些忍不住了,催了起来:“老爷,不是妾身贪心,姐姐走了有一年了。现在只有慧珍一个庶出,重儿也显得有些孤单,妾身还想给他添个伴。总不能生出来也顶个庶出的名头。扶正的事情您看......

沈鸿泽心里不舒服了一下,他去问过大夫了,他真的不能再生了,把柳姨娘搂在怀里道:“我挂心着呢,珍儿都十岁了,一直是个庶出的名头,日后婆家也不好找。放心,我忙完这几日就办这件事情。

柳姨娘终于达成心愿,暗自窃喜,靠得老爷更近了一些。心下暗暗盘算了起来。那个小蹄子一直占着主院。自己就要扶正了,这院子得想办法让她腾出来。

接下来的日子柳姨娘更加殷勤了,几乎日日来看慧婷,话里话外想让慧婷搬去姐姐的院子里。一大堆的好话说着,慧婷却只当听不懂。

季妈妈看着有些不放心,私底下劝道:“看柳姨娘这个着急的样子,怕是老爷要把她扶正了。等名份不同了,小姐且得小心着些。要不咱们搬了吧,别和她争。平平安安的把这几年过去,等小姐长大出阁就好了。

慧婷摇头:“季妈妈,您可记得我娘的话,柳姨娘扶不了正的。别的我什么都能让,也处处小心着。但这主院,我定是不能让的,这不止是我娘的院子 ,还是身份的证明。

柳姨娘再得宠,明面上她没办法拿我怎样的,实在不行景平也不远,沈氏的宗族不是摆设。那才是我的倚靠。”

季妈妈苦笑:“夫人再有谋算,也没了一年多了。哪能挡得住柳姨娘扶正。”

“娘没把握不会嘱咐我的,季妈妈放心,柳姨娘不会扶正的。”慧婷特别坚定。

一个多月过去,柳姨娘依然没有等到老爷的回话。这一日侍候完了洗漱,柳姨娘在床上依着老爷坐下,才缓缓道:“老爷,扶正的事情,您什么时候办呀?”

“茹胭,有件事情我也是刚知道不久,你听了千万别急。”沈鸿泽搂住了柳姨娘,在她耳边轻语。


柳姨娘觉出不好,强压着不安问:“什么事情,老爷快说,您要急死妾吗?”

沈鸿泽吞吐着道:“前几日我就在忙你扶正的事情了。你知道的我是官身,夫人的名册,户籍,都要上报才能算数的。”

柳姨娘急得脸色通红,忙又挣脱了老爷,回过身来与他面对面的坐着道:“这些我当然清楚,可这些不是很好办的事情吗?”

沈鸿泽叹口气:“我这几日其实一直在想着该怎么和你说。”

“老爷直说便是,快别绕了,到底怎么了?”柳姨娘急的汗都出来了。

沈鸿泽只能磕磕巴巴的接着道:“夫人五年前把你入了贱籍,半年后又改回了良籍。”

“什么”柳姨娘瞪大了眼睛,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,一下子跳了起来道:“老爷,妾身可是一直跟着您的,怎么会入贱籍?”

“都说了你先别急,不是要把你扶正,这些事情我也不清楚呀,家里的事情,那时候全是夫人在管着,你也知道,那时宁家多大的势力。夫人做这些事情,我哪能知道。”

柳姨娘双眼含泪:“老爷明知是假的,那这记录消不掉吗?”

“能消我还愁什么,在九江当然没有问题。可你入贱籍是在京城的国色添香,那是京城里最大的青楼了,官府的文书一样不少。这么多年那些记录一直存着。你让我怎么去消。”

柳姨娘呆坐,万没想到宁氏会做出这种事情。沈鸿泽继续劝道:“若你不扶正,其实这些也没人会注意。但如果扶正,我就得层层上报。那这些就盖不住了,而且入过贱籍按我朝律法也做不得官家正妻。”

又上前搂了柳姨娘道:“茹胭,你放心,我不会续弦。你在这府里也只差个名份。一样是当家的主母。”

柳姨娘挣了几回没有挣开,泪水滴落到了沈鸿泽的手上。柳姨娘干脆躺在老爷的怀里低语道:“我哪是为了自己,我有老爷,万事已足。是妻是妾没什么区别,可珍儿怎么办?她两个姐姐各自嫁的都是高门,唯有她......”

柳姨娘哽咽着说不下去,又擦擦泪道:“我没那么显赫的娘家,自然也没敢奢求女儿能嫁给侯爵之家。但总要嫁个和老爷相当的吧。只一个庶字,谁会要她。

沈鸿泽也为难:“我哪能没考虑,走仕途的都重个名声。没谁愿意娶个庶女,实在不行,我倒是有个办法,只是怕你不同意。”

柳姨娘忙道:“只要为了女儿,我没有不应的。”

沈鸿泽偷看着柳姨娘的脸色道:“实在不行,把她记在宁氏名下,你看成吗?”

柳姨娘咬碎了银牙,放声哭了出来:“她把我入了贱籍,你要我把女儿记到她的名下。”

沈鸿泽忙紧紧的搂住柳姨娘安慰:“你先别急,这不是商量着呢吗?”

又轻抚了她一会儿才道:“不过是个记名,人都死了,还能怎样。在谁的名下也是你的女儿。你和个死人计较什么?”

柳姨娘平静了一会儿,又是一阵沉默之后点了头。沈鸿泽终于松了口气。

可跑了几日,记名的事情终还是落了空,族里一至认为,本来记名是沈家的事,但宁氏已死,要记名就得宁家人同意才行。可不管是老夫人,还是两位舅爷。沈鸿泽都不敢去提此事。记名也只好作罢。

柳姨娘气得险些吐血,退了多少步终究也没什么用。一腔恨意无处发泄。把自己关起来整整哭了三日,才无奈的接受了事实。

春去秋来,两年的时光转眼过去。十二的慧婷已经长出了姑娘的娇态,容貌身材都是上好。这两年柳姨娘一如往常,对慧婷和沈重犹如亲生。哪里都不曾亏待。

可慧婷心里明白,柳姨娘这是又换了套路,明里对他们千好万好,实际上却是放纵。吃用半丝不缺,可教养一丝也无。

明面上女先生请了多少位,可根本没一个是真正来教东西的。不是被逼着背那些没用的诗词,就是不断的抄写些女责女德。

再看慧珍却是琴棋书画,样样精通,管家理事条条都懂。但沈鸿泽只能看到二女儿身上的华衣,和三女儿手上的板子。反会觉得柳姨娘敬着慧婷是嫡女,处处照顾。

三岁的沈重根本是无法无天,想做什么,就必须要做什么。慧婷看在眼里急在心上,但一点办法也没有,她只要管教一下,柳姨娘就会千宝万贝的把沈重给抱开。沈重反而和二姐亲近不起来。

还好有个季妈妈,在夫人身边侍候惯了,理家看账样样都懂,私下里一直教着小姐,不让小姐落了半分。

少爷那边却是一点办法也无,只能由着柳姨娘娇宠。指望着老爷能看出柳姨娘的用心。

京城里宁家来了人,说是年底大小姐要大婚。想要接二小姐过去观礼。柳姨娘以慧婷还小,不宜远行为由,硬是挑唆着老爷,没有放慧婷到京城。

李家人也来送过一次节礼,柳姨娘趁老爷不在家,谎称二小姐出去游玩不在家中,没有让李家人见慧婷。只是回了礼,客气的送走了客人。

寒来暑往又是三年,慧婷慧珍都已十五,一对姐妹花出落得花荣月貌。柳姨娘宝贝似的看护着,二人难得迈出二门一步。

李家书信渐渐多了起来,双方约定好了下聘和迎娶的日子。季妈妈安慰的跪在了夫人的灵牌前放声大哭。这些年总算没负了夫人的嘱托,二小姐长大了,聪明漂亮有主见,像极了当初的夫人。

如今婚期也定下了,再有五日李家下娉的队伍就会过来。二小姐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活着了。”

慧婷终于盼到自己可以去京城了,下娉后两个月就是婚期,宁家会提前来接人,自己可以在外祖京中的府里备嫁。

李家下聘的队伍一日日的靠近,沈家忙碌一片,张灯结彩,清扫庭院。柳姨娘忙的脚不沾地。


夜里沈鸿泽关起门来替柳姨娘洗着脚欣慰的道:“这些年辛苦你了,婷儿也长大了要出嫁了。你看你忙的脚都肿了,抽时间歇歇,不必事事亲力亲为,要那么多下人是做什么用的。”

柳姨娘娇羞的笑着,实在不习惯老爷这样帮她洗脚,一边拿开老爷的手,自己洗着,一边道:“李家可是侯府,规矩多着呢,虽然这回来下娉的只是他家表少爷。可人家礼数上是全了的。我们当然不能失礼,万一哪里出了纰漏,日后李家不得小看了二小姐。妾一手拉扯大的姑娘 ,可舍不得她到别人家里吃苦。”

沈鸿泽拿开柳姨娘的手,把毛巾放到膝上,又把柳姨娘的脚放了上来道:“这些年你如何疼慧婷、慧珍和重儿,我是看在眼里的,知道你是真心疼这三个孩子。你为我付出这么多,我决不会负了你。”

柳姨娘娇笑着收回了脚,一脸的红晕:“那都是老爷的孩子,自然也是妾的孩子,都老夫老妻了,说这些肉麻的做什么。”

慧钰、慧婷算是都放心了,慧珍的事情老爷可得上点心,只她没有婆家了。”

“放心吧,慧珍乖巧,是我最疼爱的女儿,我时刻都操心着呢。

岳知府有个庶子,文采出众,年少中举,人品也不错。我早看上了,也曾私下提过此事。,岳知府也十分乐意,等抽个时间,我请岳家人来一趟,你带着女儿悄悄看看。”

柳姨娘一脸的喜色:“那我就放心了,老爷看上的人,一总差不了的。”

二人晚间说不尽的甜蜜恩爱,次日柳姨娘又早早起来,继续忙碌。依旧是事无巨细,一依旧是处处妥帖,直到中午柳姨娘才趁着午吃饭的时间到了慧珍的院子是里。

慧珍这几日一直没有出门,她心里实在是气恼,二姐姐也要嫁了。

同是十五,自己不过比二姐小了半个月,现在婚事连影子也没有。爹爹也就罢了,姨娘也一心的为着二姐忙碌,这几日看都没来看她一眼。慧珍心下烦恼,把进来送饭的丫头也骂了出去。

柳姨娘进门吩咐下人全部到院子外面去,又亲自插好了门,才进屋来看女儿。

慧珍只是生气,不想理姨娘,独自上床躺着去了。柳姨娘追进卧室,走到床前看到女儿那张漂亮的小脸蛋,气得红扑扑的,不由更加了几分怜爱,坐到床边,拉了一把女儿道:“快起来,姨娘忙得很,有话要和你说。”

慧珍更气,一翻身给了姨娘个后背:“忙就自忙去,哪用得着理我。”

柳姨娘加了力气又拉着女儿:“快起来,真有事情同你讲,别犯孩子脾气。”

慧珍一下子坐了起来,没好气的道:“说、说、说,说完了快去忙,别误了你的事。”

柳姨娘也不同她置气,平静的说了起来:“姨娘忍了这么多年,都是为了今日。你莫要耍孩子脾气,今日就去你二姐姐那边,高高兴兴的哄着她。姨娘要把这桩婚事,帮你抢过来。”

慧珍听着前面的话更加生气,却没料到姨娘最后来了这么一句,吃惊的看着姨娘,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
柳姨娘把她拉近了些,压低了声音:“你当姨娘这些年忍气吞声的为了什么,姨娘再费力气哪里去找这种亲事。李少恒不止出身侯门,自己还是大将军,新皇面前的红人。若不是他自小和你二姐定了婚,怕是公主也娶得。”

柳姨娘说着话,又不放心的出门看了看,见下人都躲得很远,才又返回来继续说话:“姨娘和你爹打听了,他想给你找知府的一个庶子。还说什么年少中举,人品出众。我呸!凭什么我的女儿就得嫁个庶子,还只是个举人,乡试有岳知府走动,他儿子中个举有什么奇怪,等上了京他算个什么。

你就不想拼一回,甘心嫁个庶子一辈子被压着吗?”

慧珍颤声音道:“李家再好,要娶的也是二姐,这怎么拼?我本也是庶出,庶子便庶子好了,女儿听爹爹的安排”慧珍说着泪滴了下来。

柳姨娘一阵心疼,又恨铁不成钢,压了压火气,声音又低了些:“我苦心多年,哪能让你受这种委屈。这命你肯认,姨娘也不认,你信姨娘,我和你外公为你谋划的很仔细了,你就放心的听安排就好了。”

慧珍一脸惊慌的看着姨娘,听姨娘继续说着:你下午还和往日一样去你二姐那里,多陪陪你二姐,到晚上你俩脸上会同时长红疹子。

姨娘请大夫来给你们一同医治,你就一直和你二姐在一起,红疹会越来越多。等三日后李家的人到了,你俩谁都别想出去见人。

若李家实在要见,我让你二姐戴围帽去见,我跟紧她,不会让她多说话。

慧珍惊得捂着自己的嘴,听姨娘继续道:你放心,等李家人走了,你们的红疹会慢慢退去,影响不到容貌。

你外公一直盯着李宁两家的动向,宁家的人隔个三五日也能到了。

等宁家人快来时,我会把你爹和你二姐都带走的。家里也安排好了,到时你冒充慧婷,随宁家人走就可以了。”

幸好慧珍一直捂着嘴,否则早叫出声来。见姨娘说完,强自定了定心神,才敢放下手道:“这如何使得,就算姨娘这些都能做到,到了京城宁老夫人不就认出我了吗?”

柳姨娘冷笑:“那个老婆子,现在已经老眼昏花,何况你外公又做了十足的安排,你只管放心就是。

宁家的队伍在路上会出很多状况,等到了京城离大婚也只余三日的时间了,定是忙碌得很。你借身体乏了的由头,尽量躲着些那个老婆子就是。

现在唯一难对付的就是季妈妈,不过也不用担心,姨娘有办法。到时跟你去宁府的婆子是你外公寻来的,对宁老婆子很了解,她能应付那老婆子。”

慧珍慌忙摆手:“那也不成,宁家难免有老人见过我们姐妹,再说京城还有大姐姐。”


柳姨娘拉着女儿吓得冰凉的手:“慧珍别怕,只要你稳得住,没有事情的,宁家人走时你们才九岁,你们姐妹本就相像。这几年我一直不让你们姐妹轻易出门,你当是为什么?

现在能分出你们姐妹的,估计只有宁老婆子和你大姐了。

宁老婆子你不用担心,至于你大姐,陆家的规矩大得很,轻易她出不得门,等你到了,在宁家不过两三日,你外公会给她弄点乱子拖住她的。

只要你嫁进李家,日后就算你大姐认出了你,也不怕了,你是从宁家嫁出去的。她不敢说的,她在陆家本就不稳,传出娘家出了这种事情,她连自己都保不住。”

看着惊恐的女儿,柳姨娘放缓了声音道:“珍儿,姨娘给你爹当了这么多年妾室,只你一个,怎么也要给你拼出个前程的。

谋划了这么多年,事事都想的仔细,做得仔细了,现在也不怕你知道,你爹爹从没真的信过我。我身边他没少安排人,就怕我害了那戝人的两个孩子。

可姨娘的心他什么时候顾及过,你外公银子流水一样的帮他花着。买不到他半丝的真心。就把你轻轻巧巧的打发给个庶子,他把我柳家当什么了。机会只这一次,拼不拼你好好想想。”

慧珍自小就被个庶字压着,嫡母活着的时候,根本没有拿正眼瞧过她。虽然有姨娘护着,可大大小小的惩罚她没少受着。

等嫡母没了,虽不用再无故受罚,但姨娘也没偏着她多少。学这学那板子不知挨了多少。她也明白姨娘是为着她好。可受多少罪又有什么用,二姐什么都不用学,照样是侯府的媳妇。自己却只能嫁个知府庶子。

思来想去,心下一横问:“姨娘真的准备万全了?”

焦急万分的柳姨娘,见女儿想通心下欢喜:“你放心,姨娘布置这么多年,哪一点都想到了,你外公这次也算是拼了,李家,宁家,你爹爹,就连陆家的一举一动我们都清楚,哪有不成的道理。”

慧珍咬咬牙:“姨娘,我听你的拼这一回,就算不成,我也认了。”

柳姨娘擦擦欢喜的眼泪:“珍儿别怕,姨娘保证能成。只是日后你在侯府过得怎样,就全靠你自己了。不过以你现在的学得那些个本领,肯定能立住脚的。

有你外公帮着,你爹爹也快能回京了,到时姨娘自会想办法再帮帮你的。”

慧珍点头:“姨娘放心,我既然决定做了,就没什么怕的,我这就去找二姐。”

柳姨娘一把拉住她:“瞧你这副样子,让丫头们进来帮你收拾收拾再去,姨娘外面还有好多事情要忙,就先走了,你就按姨娘说的做就好了。”

柳姨娘开了门让下人进来伺候,又去忙了。慧珍也顾不上吃饭 ,让丫鬟帮着收拾好了,一副欢喜的模样去找二姐。

季妈妈心绪不宁,看着柳姨娘这几日的忙碌,总是有种害怕的感觉。让其它人退下,边帮小姐布菜边道:“小姐,老奴这心里怎么总是慌慌的,柳姨娘这几年虽没出什么阴招,可也是纵着小姐和少爷。能看出是想把你们两个给养废了。

等小姐嫁到李家什么都不会,是会吃些苦。但以小姐的才智,学起来也快。倒不太怕。这几日老奴却是看不懂了,柳姨娘这也太帮着小姐想了,看看这场面,安排的滴水不漏。半点面子不失,哪像是柳姨娘的性子。”

慧婷也没了吃饭的心思:“妈妈别忙了,坐下来一起用点。不止是您,我也觉着哪里有问题,柳姨娘怎么会这么用心的帮我。可这几日我也仔细的看过问过了,没发现什么问题。”

“是呀,越是这样,老奴这心里越慌,要不明日我去宁家打听下,看京城里宁家人什么时候到。他们到了老奴也就放心了。”

慧婷摇头:“京城人来若要送信,定会两边全送,宁府那边又会比我们多知道多少,妈妈还是别白白跑一趟了。”

说着心里更慌,又拉了季妈妈的手:“妈妈,这几日您就哪都别去了,日夜同我在一起,万一柳姨娘要做什么,你我还有个照应。”

季妈妈点头:“也是,现下也不知柳姨娘要做什么,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。好在没剩下多少日子了,您只要有空就多和老爷在一起。有老爷护着,总会好些。

正聊着,门外丫鬟报三小姐来了,二人停了话,赶紧让人请了慧珍进门。

慧珍这几日一直没过来,今日还和往常一样,并不见外,欢笑着进来,看到二姐正在用饭,撒娇道:“我那边送过去的,看着都不想吃,还是二姐这边的好,我想同二姐一起用。”

慧婷拉了她:“就你挑剔,一个厨房做出来的,能有什么区别,想在这里,正好做个伴。

季妈妈赶紧去拿了碗筷过来,两个小姑娘边吃,边嘻笑着讲话。慧婷快要出嫁了,话题自然没有离开过她的婚事。

慧珍和二姐说笑,多少有些后悔了。自母亲去了,大姐也去了京城,自己能和二姐相处了,本就羡慕着大姐二姐的慧珍,也体会到了有个姐姐陪着有多好。

这些年姐妹相处融洽,二姐处处让着自己,也没摆过嫡姐的架子,慧珍以为能一直如此,可这事之后,姐妹情定是不会再有,姨娘又要如何安置二姐。

想到这些,慧珍的心有些痛了,好容易下定的决心又动摇了,萌生了退意。

日已落下,忙碌了一天的柳姨娘又累得倒在床上不想起来。丫鬟们忙着侍候。

沈鸿泽进门看丫鬟正在给柳姨娘挑脚上的水泡,心疼的走了过来。柳姨娘忙想起身,被沈鸿泽一把按住。

看着她那双娇嫩的双脚,今日又被磨起了两个大泡,埋怨道:“让人用软椅抬着,不一样能做事吗?看看把脚给糟蹋的,再怎么也得顾着些自己呀。”


柳姨娘揉着双腿笑道:“也就忙这一次,等珍儿和重儿的时候,也未必要用这么大的排场。只要不出错让人笑话了去就成。反正今日也差不多了,再有两日李家人就上门了。

下完了娉怎么歇着不成。妾现在就是犯愁,咱们家里没有女主人,到时宴客,女宾可怎么招待。”

“这是什么话,你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。虽然我没办法给你个名份。但人前人后只这个称呼没法变,其它你就按夫人的章程做,我家的事,不怕别人说什么嘴。”

柳姨娘娇羞道:“妾不是怕老爷被人笑话吗?”

“笑话什么,谁不知道我府上没夫人,你又没越了谁去。”

正说着外面丫鬟慌慌张张的跑进来:“老爷,姨娘,不好了,二小姐,三小姐都喊着浑身痒。院子里的下人都吓坏了,全来报了。”

柳姨娘顾不得脚上的泡,赶紧收回脚穿鞋下地。丫鬟忙着想帮她把袜子穿上,柳姨娘根本顾不上。忙着往外走:“那还愣着做什么,还不快去请大夫。把三小姐请去主院,和二小姐一起让大夫看看。”

沈鸿泽忙跟了上来:“你慢着些,大夫没来,你急着过去能做什么?”

柳姨娘脚步不停:“再有两日李家人就到了,慧珍还好说,慧婷可千万不能有事,这万一有个什么,可怎么办?”

“哪里就能有什么,不就是身上痒些,说不定是吃错了什么,或被什么蚊虫给叮了而已。你先别急”

“不亲眼看到我终是不放心的,就算是被叮咬了也得快些治好,两日后可出不得一点错。开始就出了错,日后让慧婷在婆家怎么立足。”

说着话已经走到了主院,等进屋看到一群的丫鬟围着慧婷,慧婷的双手被丫鬟紧紧的抓着。

柳姨娘一见,忙问:“这是做什么?”

丫鬟们不敢放开,哭着回话:“姨娘,我们怕小姐把自己抓伤了,小姐一直叫着痒,可也看不出什么,我们用热水擦了没有用。”

正说着,外面软轿抬来了慧珍,慧珍被丫鬟们用床单裹起来抬了进来。

进门后丫鬟们边帮三小姐松绑边解释:“老爷姨娘恕罪,奴婢们也没办法了,不这样,小姐就会抓自己的皮肤,胳膊上都抓破皮了。

沈鸿泽也慌了:“怎么会痒成这样,快把她的手按住。等等大夫来了再说。”

两个姑娘都被按到床上坐着,手被丫鬟死死的抓着。嘴里不停的喊着痒。柳姨娘命丫鬟们,在两位小姐的身上不停的轻拍着。焦急的等着大夫。

没等多久大夫到了,还带了个女徒弟。大夫检查过后 ,又让众人退出,留丫鬟和女徒弟检查了一番。

等屋里检查完,大夫边开着方子边道:“老爷夫人放心,没什么事,应该是花粉引起的,是哪种花粉,老夫一时还判断不出来,把小姐们能接触到的花全移走就好了。

不必太过担心,老夫开个方子,让两位小姐泡泡,痒就会止了。只是后期可能会出红疹,千万别着了风,过个四五日也就无碍了。”

柳姨娘急切的样子刚收了一些,听了大夫后面的话又急了起来:“大夫帮帮忙,看能不能两日内医好小姐。我家二小姐两日后婆家来下聘,要是真出了红疹可怎么见人。”

大夫似被这称呼弄得愣了一下,很快反应了过来。沈鸿泽也忙道:“是呀大夫,帮着想想办法吧,怎么说也是小女的大事,马虎不得。”

老大夫摇头:“老夫也没什么办法,其实也未必真会出红疹,全看小姐的运气了。只是如果真出了,记得一定得避着风,吹了风一时半会儿的,怕会难好。”

说着话,方子已经开好了,沈鸿泽忙让人去抓药 。药很快抓来,按大夫吩咐的方法熬好了水。那位女徒弟也没走,亲手帮着调好了泡澡水,让两位小姐都泡进了水里。

柳姨娘不肯走,在偏屋里焦急的等着,沈鸿泽也一直陪着。过了半个时辰,小丫鬟高兴得跑来讲小姐不痒了,也没见红疹。

沈鸿泽和柳姨娘都长出一口气,柳姨娘吩咐道:“那让两位小姐都在一处休息吧,记得把门窗都关好了,千万别进了风。”

沈鸿泽又想起柳姨娘的脚,命人用软椅把她抬了回去,回去又是一番洗漱,柳姨娘刚要躺下,又想起了什么,赶紧起来叫进婆子吩咐:“把所有的花草都搬得离主院远远的。明日别让两位小姐出门,让大夫一一看下,是哪种花草能让两位小姐这样。”

沈鸿泽等婆子出去才道:“别操心了,快睡吧,已经如此了,明日处理不迟,近几日府里运进来这么多花草,一时哪查得清楚,让她们姐妹躲着些就是了,等下完了聘管是哪种,都扔出去就是了。”

柳姨娘点头:“也是,不过还是小心些的好。”

慧婷被折磨的困累极了,好容易不痒了,沉沉睡去。慧珍却是辗转难眠。

本想就此算了,什么命自己认了,庶子便庶子,好歹也是官家公子的正妻。

可没机会和姨娘说上一句,姨娘费了这么大的力气,自己不吭一声的撤了,要姨娘如何。

犹豫间,身上痒了起来,顾不得太多了,现下又和二姐到了一处,进退两难,慧珍也不知该当如何了。

季妈妈留在屋里值夜,只当三小姐是被痒折磨的还睡不着,又拿了大夫留下的药,给三小姐用了些。

可到半夜,两位小姐都起了红疹,季妈妈心下着急没半点办法,还好大夫说的清楚,季妈妈虽急,倒没慌乱。

清晨,沈鸿泽和柳姨娘刚起身,丫鬟便急急的来报:“昨日半夜两位小姐都起了红疹,都没什么感觉,大夫吩咐过,不着风会慢慢退下去,昨晚就没敢来报。”

柳姨娘顾不上许多,赶紧让婆子帮她梳洗,嘴里不停的念叨:“这可怎么好,要按大夫说的得四五天,后日可怎么办?”


沈鸿泽叹一声:“你别急了,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,本来也不用慧婷出面招待。李家那面我来解释。李家人我也接触过,知礼识仪,有情重信的,不会挑理。”

柳姨娘拍拍胸道:“不会怪我们就好,老爷说的时候只管往妾身上推便是,我一个妾室,本也不用重什么名声,就说我不识花草,才让二小姐受了罪。把大夫的话讲清楚了,不成让李家请大夫也看看,都能放心些。”

沈鸿泽让丫鬟让开,亲手帮柳姨娘插着珠钗:“哪有你说的那么麻烦,一两句话的事情。不过是些红疹,又不碍什么。”

“这不是李家是侯府,我心下紧张吗。”

沈鸿泽苦笑:“其实你也不用这么紧张,这些都没什么,两家是门当户对。慧婷的外公虽没了,可这几年,我那位大舅兄,又风声水起了。三军的督帅何等的威风。宁家算是又站了起来,现在连慧玉在婆家地位也不一样了,李家哪里敢小瞧了慧婷。”

又失落的道:“只是亏待了慧珍,她这个爹爹没办法让她靠上一靠。”

柳姨娘忙安慰:“老爷也别太过贬低自己了,宁家有的是门生故旧,能起来不也是很正常的吗?

老爷哪里能比,再说京里不是也有信了吗?过不了多久,老爷也能回京了。”

沈鸿泽叹一声:“是呀,我也能回去了,可最多升上一级,和宁远昭没办法比的。”

柳姨娘安慰有些失落的老爷:“先回了京,在天子脚下,咱们多运作运作,未必没有机会,老爷也别太过着急了。”

说着话,已经梳洗好了,柳氏的贴心,让沈鸿泽安慰不少,沈鸿泽还有事情要忙,柳姨娘一个人来到了主院。

等进了屋,两个姑娘都戴着面纱,丫鬟们也帮着小姐们梳洗过了。

柳姨娘先上前揭开了慧婷的面纱,满脸的碎碎的红疹,看着让人浑身不舒服。又揭开了慧珍的也是一样,慧珍想同姨娘说几句话,姨娘放下了面纱,又看别处。

两个姑娘的手上也是一样,柳姨娘满脸都是心疼。慧婷不理会柳姨娘的做戏,还是正常的打过了招呼,慧珍哭得满脸是泪,柳姨娘不停的安慰。

慧珍没机会和姨娘单独说话,渐渐安静了下来,柳姨娘继续安慰二人:“大夫都说过了,没什么的,过四五日就会消下去。二小姐,三小姐这几日别出门,别让风吹了就成。”

慧珍本也是摇摆不定,见没机会和姨娘诉说,又想着都到如今了,只能配合下去,擦了泪娇嗔:“姨娘说得轻巧,谁知道会不会留疤。”

柳姨娘“呸”了三声才道:“三小姐别胡说,大夫在你们没出红疹之前就说过。可见说得是对的。若不放心,再请大夫就是了,别乱想别胡说。且一步也不要出门,等个四五日再说。

正好也能同你二姐多亲近些。再过几日她上了京,你们想亲近也难了。李家那面,你爹爹说了,他会去解释,也不用担心,你俩就在屋子里,安安心心的把脸养好了。”

慧珍“啊”了一声:“四五日不能出门,那还不憋死我呀?”

柳姨娘责怪:“有二小姐,有这么多的丫鬟,怎么就能憋到三小姐,快别胡说了,养脸要紧,

宁府人到了,你二姐还得上京,不养好了,怎么出发?就这样吧,我还忙,听话,就四五日而已。”

说罢起身出来,吩咐带来的几个婆子:“把屋门给我把好了,二位小姐出来一步,仔细我打断你们的腿。

院门也守住了,外面的人也不能进来,再把花粉乱带进来,我一个也饶不了。”

婆子们赶紧答应,柳姨娘才放心的走了。

季妈妈心下着急,明白这是柳姨娘出手了。可为什么把他们都关起来,却是弄不明白。

三小姐日夜与二小姐在一起,也没办法商量。现在想办法逃出去也没有求援的地方,何况扔下小姐一个人,实在是不放心。只能先忍着,看柳姨娘还要做什么。

两日后李家人如约而至,李家好大的气派,娉礼已经放满了前院,还在不断的往里抬,门前停着二十多辆车,东西不断的往下卸着。金银玉器,珍宝古玩,珊瑚,布帛,茶礼,酒水,各色的物品看花了人眼。

宾朋也是早早的到了,看着这场面无不夸赞。沈鸿泽在外院亲自接待。柳姨娘在后院接待女眷,也幸好柳姨娘开始安排的细致。一天虽然忙乱,但一点错漏没出。

慧婷不能出面的事情,沈鸿泽和李锦奕解释了一番。李锦奕本就是想借着帮表弟下娉,来九江游玩一番的。具体的事宜,李家早和宁家商议完毕。来九江只是想做全颜面而已。宁家人过几日就到了,见不见的根本无所谓。因此客气几句并不介意。

热闹了一日,李家人告辞离去,李家早就安排好了住所,并不用沈家操心。

沈鸿泽和柳姨娘送走了所有宾朋,才觉得浑身累散了架。但还得强自支撑,这么多的聘礼,要一一收好入册,等宁家人到了,还得加上不少的东西,当作陪嫁再一起拉回去。

直忙到深夜,总算是都忙完了。两人回到屋里,再顾不上其它,倒头便睡着了。

第二日沈鸿泽也没有出去,休沐了一日。柳姨娘累得起不了身,让丫鬟去看了两位小姐,丫鬟回来报二位小姐已经好多了,柳姨娘才放了心。

沈重昨日玩疯了,这么多人,这么多新奇的东西。看得他眼花缭乱,穿梭在人群之中,左瞧右看,把跟着的四个下人累得上气不接下气。但没人敢拦一下这位小爷,别看这位只有六岁,被柳姨娘娇惯得是府中一霸,任谁得罪了他,免不得一顿的板子。

聘礼被他弄坏不少,但无人敢说。收验入库的时候柳姨娘也只笑笑,让人记下来修补,修补不好的照原样再买。或添更贵重的进去做补偿,并没责怪一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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