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妈妈瞪大了眼睛还想再说什么,可已经没了力气,人晕晕沉沉的昏了过去。
柳姨娘吩咐那位周妈妈:“稳着些千万别慌,一切按计划好的办,我送出你们去,就去找老爷。”
周妈妈点头,两个丫鬟,赶紧把地上的两个人扶了起来。
柳姨娘只带着周妈妈去了库房,两个丫鬟和两个婆子都留在了房中。
出门后柳姨娘对着周妈妈不停的道着歉:“是我们大意了,没照看好小姐,谁知道什么花粉这么厉害,本来都好了,哪知吹了风还会再犯。您放心,等休养几日,自然会好的,不会误了婚期。”
周妈妈冷着个脸一点面子也没给:“什么人家能对姑娘这么不上心,既然照顾不好,还是尽快让我们带走的好,你们不当回事,我们可是当宝的。”
在两人一唱一和中,已经到了库房,开了库房门,柳姨娘命人把宁家人带进来,一同搬运装车。下人也不敢多问,依命而行,昨日的一幕又重新上演了一回。”
柳姨娘看已经开始搬东西,也不理这边转身回了主院,
一乘软轿抬进了主院,轿门对准了屋门,丫鬟婆子把小姐和季妈妈,放入轿中。软轿直奔大门。
柳姨娘紧紧跟着轿子,冲着轿里大声道:“二小姐别发脾气了,这不是给您备了软轿吗?姨娘没别的意思,您要走总要和老爷秉一声。再说您不能着风,现在走真的不妥。”
轿下宁府的丫鬟冷着脸道:“姨娘别送了,我们自会照顾小姐。着不了风。”
柳姨娘一脸的焦急和无奈。让下人们帮好宁家的忙,自己也不送了,急急跑到了正厅。
进到厅里看老爷被外面的声音给惊醒了,柳姨娘哭着扑了过来:老爷您快去看看吧,不得了了,二小姐非要现在走,妾拦不住,她让宁家那些人去搬嫁妆了。”
沈老爷一股火气上涌:“这丫头是真疯了,什么事都敢做。真以为她要嫁了,我就管不得她了吗?”
柳姨娘拦住了怒气冲天的老爷:“老爷也别太上火,宁家人在,您好好和二小姐说。昨夜见了风,二小姐的红疹又犯了,宁家人正生着气。用小轿把人抬到车上去了。”
沈老爷气的哆嗦:“宁家人怎么了,她姓沈,不姓宁。一个下人,也敢在我沈府如此放肆。我倒要问问这就是宁府的规矩。”
老爷甩开柳姨娘刚想往外走,外面又急急的跑进几个丫鬟。
沈老爷更是怒气上涌,这都反了不成,丫鬟跑到前厅里来做什么。还未及发问,那几个丫鬟惊慌着跪倒道:“老爷,姨娘,不好了,三小姐不见了。”
沈老爷一下子懵了,这都是怎么了,刚找到儿子,女儿又丢了。
柳姨娘跌跌撞撞的跑过来,抓着一个丫鬟,低声问:“你说什么?再给我说一遍。”
丫鬟吓得瑟瑟发抖,大着胆子又道:“三小姐不见了。”
柳姨娘白了脸,命人赶紧把厅门关了,倒在了地上。
沈老爷顾不得其它,忙过来扶起柳姨娘:“茹胭,先别急,重儿能找回来,珍儿一样能,先问问怎么回事。”
柳姨娘无力的抓着老爷的手,满脸是泪:“老爷不一样的。”
又强撑着靠在老爷怀里,问丫鬟:“三小姐什么时候不见的这事都有谁知道?”
丫鬟忙回:“奴婢们也不大清楚,昨日太过忙乱,三小姐担心少爷,不让我们伺候,让我们都去寻少爷。
三小姐也到处乱寻,我们就和小姐分开了。不过晚上的时候小姐是在屋里的,只是太累吩咐我们不要进屋,她想歇着。
今天见小姐没起,我们都以为是小姐昨日累到了,没敢去叫,等听说少爷回来了,高兴的去告诉小姐时才发现屋里没人了。
奴婢们就又满府的寻了,可怎么也寻不到。听说姨娘在前厅就都跑过来了。奴婢们没敢乱说,知道的就我们几个。”
柳姨娘松了一口气:“这几个丫头真是吓死人,既然昨晚在,那说不定是关心重儿一早又去寻了,你们几个睡的死没发现而已。这么大的府,你们几个寻了一圈,就敢说小姐不见了。”
另一个丫头哭道:“不是的姨娘,我们开始也以为是这样,可我们寻到花园时见少爷掏的那个洞还在。
我们大着胆子钻出去看了,洞外蔷薇上挂着小姐的一片衣角。还有好些草倒掉了,不似昨日人踩的,倒好像是拖什么东西留下的。奴才们这才慌了。”
“什么”柳姨娘又软了下来,挣扎着道:“衣角呢?”
丫鬟忙拿过了衣角,枊姨娘看着哭出了声:“老爷是珍儿的。”
又用手捶打着老爷哭道:“你昨日为什么不把洞堵起来。”
沈老爷也是一脸的懊悔,忙着解释:“昨日哪有那时间,再说那么小个洞,钻个孩子还行,我哪知道会......”
说着突然反应过来:“对呀,那么小个洞你们怎么钻出去的?”
丫鬟们也一愣,一个大着胆子道:“很大的洞呀,男子都能钻出去,别说我们了。”
沈老爷忙扶起了柳姨娘:“先别慌,我们去看看,昨日分明是个小洞。
“老爷,妾身腿软,走不得了,帮我备软椅吧。”又指着屋里的下人发狠道:“有一个算一个,要是三小姐不见了的事传了出去。别怪我一个也留不得你们。”
众人吓得忙都跪倒,齐齐磕头:“老爷、姨娘放心,奴才们绝不敢胡言。”
正厅门打开,软椅抬着柳姨娘 ,慧珍的几个丫鬟跟着,随老爷去了后花园。路上碰到正搬嫁妆的两府下人,沈老爷也无心去理会。
到了后花园,沈老爷惊了一跳,这洞比昨日大了不止一倍。
忙从洞里钻了出去。果然见有一片草倒了下去,是拖拽留下的痕迹。可顺着痕迹走到路上,再寻不到痕迹。
沈老爷怒了,这还了得,官家府邸能出这种事情。忙又要去调兵。
柳姨娘死死拉住老爷,让人守住四周,给老爷跪了下来哭道:“老爷万万不可,珍儿现在生死不知。您得给她留点脸面。万一苍天有眼,能找得回来,您把事闹开,她的名节还要不要了?往后要怎么嫁人。”
沈老爷扶住柳姨娘:“茹胭你糊涂,能从府里这么绑人出去的,定是和府里人有关,现在赶紧抓人审问,说不定能救出女儿。不闹出来,拖得时间长了,那么大的姑娘能有个什么好下场。”
柳姨娘哭着摇头:“老爷,你是男子,不懂的,老爷明知妾身是被夫人害了,才有的贱籍。可又能怎样,不一样是扶不得正,做不成妻吗?您把事情闹出去,就算清清白白的女儿救了回来,谁还会信她。她一辈子就毁了。”
沈老爷急的想踹开柳姨娘,听着女人的哭声忍了又忍:“你快放开我,你拖我一刻,珍儿就危险一刻,真没了命,要名节做什么?”
柳姨娘半分不让:“老爷,妾求您了,暗察吧。名节毁了珍儿真没法活了。若绑匪真是要她的命,此刻已经来不及了。
为命为色,府里这么多丫鬟,绑哪个不比绑慧珍容易些。怕就是冲着银子来的。妾不在乎,要多少我给多少。只求保住我的女儿。”
沈老爷慢慢冷静了下来,俯身扶起柳姨娘,替她擦了擦泪:“是我冲动了,你说要怎么查?”
柳姨娘也不哭了忙道:“让宁家人走,二小姐早走一天,晚走一天有什么关系。宁家人走后,妾关起门来查府里。老爷快去把路口都堵了,然后派人慢慢的查,只说咱家有了逃奴便罢了。若能等到勒索信不是更好吗?现在这乱哄哄的什么也没法做。”
沈府门外,车已经装得差不多了,搬运嫁妆的人数众多,又不需要核对,速度很快。
沈鸿泽出门看周妈妈正在指挥,周妈妈对沈老爷施个礼道:“姑爷,老奴正想进去找您,奉二小姐的命,车都快装好了,小姐也上了车。您看我们今天可以走吗?”
沈鸿泽冷笑:“听妈妈的意思府里的事情,还需要和我说一声的吗?”
周妈妈又施了个礼:“老奴之前先和姑爷打过招呼,是您说和二小姐商量的。您的姨娘一直跟着,主又不是老奴作的。老奴不知哪里做错了,若惹了姑爷不高兴,老奴在这里给您赔罪。”
沈鸿泽冷冷道:“不必了,受不起,慧婷在哪辆车上?”
周妈妈讪笑着带着沈老爷到了一辆车前,这辆车的车箱又加了帘子。周妈妈大声道:“孙小姐,姑爷来看您了,您用被子挡着些,老奴请姑爷上车”。
又对沈老爷施个礼:“姑爷,孙小姐受不得风,您揭帘子时慢着些,尽量揭小一些,赶快进去就是。”
车厢里传出慧婷的声音:“劳烦爹爹了,女儿不孝没办法下去给您施礼了。还得烦爹爹上来。”
车厢里慧婷已经有些苏醒,模模糊糊听到爹爹的声音。可手脚被绑,嘴也被堵了,没有办法发出声音。车厢内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正学着她的声音讲话。慧婷急得乱踹,想发出一点声音,但脚下根本没有什么东西。
冰冷的声音传了进来:“不必了,你既怕风,为父就不上去看你了。反正你的事情自己也能做主了,不用太在意我这个父亲。到了京城好好孝敬外婆,到了婆家好好侍奉婆母就是。”
慧婷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灭了,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:“那女儿就此拜别爹爹了,爹爹保重身体,女儿会时常写信。
外面只传进声冷冷的“嗯”再没了动静。
下人牵来了马,沈老爷翻身上马,对周妈妈说了声:“我还有事就不陪着了,妈妈装好车后,让管家送送。”
一旁候着的管家开始不敢插话,送小姐进京的人早就备好,只等宁家来人一同上路。现在老爷只字不提,只让自己送送,他不敢私自作主,想问老爷一句,老爷已经骑马远去。
远处,两个看热闹的人低声说着:“到底还是当官家的有钱,昨日就有这么一场,今日又搬,这得搬出多少东西。”
“嗨,有多少银子也是小气的人家,这分明是有喜事,连铜钱也不撒一把......”
议论声不算太小,可惜沈老爷心急如焚,只顾着赶紧调兵救慧珍,并没有听到。马匆匆而去。慧婷眼前暗了下来。